第56章 抖落

堂下哄然大笑。-看-书?屋^ !无\错/内/容^

刚刚高修远的话堂上堂下都听到了,这时候否认,是否认高家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住,还是否认二公子刚刚对陈砚放下的狠话?

这就是今年东阳府的案首,实在可笑。

高修远被如此多人嘲笑,羞愤难当,当即怒吼:“都别笑!”

回应他的是更大的笑声。

若是单独面对高家的权势,大家或许还会惧怕退让,如今大家一同笑,还怕高家胆大到能在府衙把所有人都抓了不成?

以前大家也不会如此与高家为难,今日府试放榜,高修远这个案首本就令得众多士子不服,此时又做出这等蠢事,众人憋闷的怨气就憋不住了。

王知府瞥向高二公子,往常一派从容的二公子脸色铁青。

原本高家可置身事外,就算陈砚有证据能证明高管是故意侮陈砚名声,也攀扯不上高家,经过高修远一番话,就是裤子里沾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知府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旁听众人这才止住笑声。

王知府看向陈砚:“你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陈砚拱手,朝着王知府行一礼,朗声道:“大人,学生不过被此女构陷,方才报案保全名声,实属无奈之举,至于高管事等都是此女招供,学生此前并不知晓,也就拿不出证据。¢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

高家想要设局害他,又怎么会让他找到其他证据。

要是王知府想要查,自是能找到高管事去找这叫暖烟的女子的人证,不过王知府定不会为了他如此得罪高家。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如何能斗得过在东阳权势滔天的高家?

便是无证据,大家也只会以为他是被高家欺负,趁着放榜日激化士子们对高家的怨言。

不曾想这高修远竟然主动往上凑,瞧瞧现在众人的态度就知道此次的目的己经超额达到了。

陈砚对此很满意,也该让王知府体面结案了。

果然他这番话一出,士子们便是义愤填膺,堂下己经响起不少议论声。

高二公子的脸己经黑成炭了。

这小子一点证据没有,就来府衙把他们高家给遛了一场。

这比他人证物证俱全攀扯出高家都让他难受!

高二公子心中愤懑,却一句话也不能说,不然就是自己往坑里跳。

高修远可以蠢,他这个高家的掌权人不能蠢。

高二公子朗声道:“既没人证物证,此女子的攀咬就做不得数,还望府台大人能严惩恶意攀咬他人的女子。/衫-巴\看^书/蛧_ ~已·发\布!醉·鑫?璋,踕\”

王知府会意。

这就是要将锅甩到这名叫暖烟的女子身上。

如此一来,倒是将此事影响降到最低。

王知府看向因用刑而趴在地上的美艳女子,问道:“辱没我东阳府童生的名声,还随意攀咬他人,暖烟你可知罪?”

暖烟浑身一颤,恐惧随之传遍全身。

之前她拦车时,那陈砚并未有功名在身,如今有了功名,就是她以贱籍诬陷童生,一旦定罪,她被打死都有可能。

暖烟急忙求助般看向高管事,高管事却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她立刻去死。

暖烟浑身的血都凉了,之前高管事抱着她时的浓情蜜意,还承诺有高家护着,必不会让她有事,如今却将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

她虽是贱籍,可她想活着。

暖烟恨透了高管事的无情,当即往地上重重一磕头,哀切道:“大人,奴家与陈童生从未见过,何必要陷害他?是这高管事将高家要对付陈童生的事与奴家说了,还承诺若奴家能为高家办成此事,高家就为奴家赎身,奴家方才做出这等错事,还望大人为奴家做主!”

她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破皮流了不少血。

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太阳穴流下,更添了几分凄美,让不少士子怜惜。

一时间,堂下哗然。

陈砚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看戏的兴致大涨。

高二公子死死咬着牙,恨不能用目光杀死高管事。

高管事大惊失色,几乎是咆哮:“大人,她胡说,小的根本没见过她,都是她为了脱罪胡乱攀咬!”

那暖烟眼眶赤红,语气也全是恨意:“大人明鉴,奴家乃是烟柳阁的花魁,高管事多次去烟柳阁点奴家作陪,烟柳阁的妈妈和姑娘们都能作证。他替二公子办事,二公子赏赐给他的一盏灯还在奴家的房中。”

高二公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高管事更是慌得冷汗岑岑,恨不能跳起来打晕暖烟。

堂下再次哗然。

王知府脑仁突突地疼。

今日这件事是没法善了了。

他乃是一府之尊,总不能当众偏袒高家。

只能派人去烟柳阁。

王知府本想退堂,可公堂下守着的士子们并不走。

群情激愤下,就连王知府也不得不端坐在堂上,以防自己沾上一身污泥。

高二公子脸色黑了青,青了红,变化无常。

暖烟更是因情绪过激而浑身颤抖,更娇弱了几分。

陈砚想,难怪那高管事把持不住。

整个公堂上只有陈砚一个闲人。

这剩下的事,他并未参与,也插不上手,也就只能看看戏。

就是站着也挺累人,要是能有个座就好了。

可惜啊,功名不够。

众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衙役们才回来,连同一起回来的还有烟柳阁的老鸨和一些年轻姑娘。

那盏精致的油灯就放在暖烟房间的桌子上,衙役们一进去就看见了。

当着知府的面,老鸨和姑娘们哪里敢隐瞒,将高管事迷恋暖烟的事一一都说了。

高管事从起先的惊慌到面如死灰,到了后来竟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

而那盏精致的油灯也被姑娘证实是高管事送给暖烟的。

烟柳阁的姑娘们喜爱攀比,暖烟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在众姐妹面前显摆一番。

在高管事第二日一早离开后,烟柳阁就都知道他送了暖烟一盏灯。

陈砚一看到那盏灯,心里就暗骂高家奢靡。

整个灯是用黄铜铸造,雕刻极繁复精美,怕是够他家吃喝一两年的,竟然随手就赏赐给下人了。

这次总要让高家脱层皮了。

陈砚静静欣赏着高二公子的变脸,只觉得与人斗果然其乐无穷。

与陈砚的愉悦不同,王知府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人证物证全有了,他难不成要判高家?

群情激愤下,王知府只得将高二公子招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