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奉双手掐着大腿,忍下将眼前人推开的冲动。¢x?x~s/s\y*q′.·c_o^m,
宋钰手下用力,首到伤口内再再无脓血这才上药包扎。
“行了,这么多天过去了,要死早死了。
不过这几日还是不能走动好好歇着吧。”
秦奉的伤在大腿外侧,是一处木刺扎出的贯穿伤。
田福虽帮忙做了处理,但只靠着一些止血的草药外敷,作用到底差了些。
既要带人上路,总不能任由其伤口溃烂。
药是宋钰离开清远县时买的,外敷内服,希望能保住他这条腿。
“多谢,多谢。”
秦奉满头大汗,说句话都有些哆嗦。
看向宋钰的目光又带了几分钦佩。
这宋娘子当真不一般,做事痛快果决不说,竟还懂医,就他腿外侧那一道口子,饶是他这个男人看到都瘆得慌。
偏这娇花一般的女娘,做起来手熟的很。
“宋娘子是大夫?”秦奉将薄被搭在腿上。
宋钰洗完手,用布巾擦干,“见人做过,照猫画虎罢了。”
“啊?”秦奉:……
不是,那你那自信和底气是哪里来的?
秦奉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了。
“秦郎君,我们小钰可厉害着呢,只要她揽过去的事儿,可没做不好的。”
宋卓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眉眼弯弯。
秦奉一时好奇,却被宋钰抢了话头,“宋二哥,外面怎么样了?”
宋钰和宋晖带着两头骡子从清远县回来后,一行人就动身了。·白.:?马{&书\??院1?. (^追′最;]新
水路走不长,又寻了两个板车,加宽加固后,走陆路。
只是这刚走出一日,便遇大雨倾盆而下。
也幸亏寻到一处破庙落脚,不然怕是要遭大罪。
“刚刚雨稍停了会儿,我去溜达了一圈儿,这河道里的水几乎要溢出来,山路泥泞根本走不了。”
将手中药碗递给秦奉,宋卓帮忙掖了掖被角。
宋钰点头,看了眼抱着药碗首撇嘴的秦奉,
“喝了药早些休息,咱们怕是得在这庙里耽搁几日,正好便宜你养腿了。”
……
寺庙不大,除了供奉佛像的大殿外不过几处矮房,且大半都是漏的。
骡车被赶进大殿,众人用草席子铺在地上垫了褥子席地而眠。
秦奉因是伤号,单独得了一个隔间,由宋家俩兄弟轮流照看。
这一待便是七日。
等骡车上路,才发现大雨冲垮了河道,泥流裹挟着断木掩埋了山路。
众人无法只能绕路。
骡车不大,两家一家一个板车,只粮食和各种家当都被塞满满当当,根本坐不得人。
就这样,宋家人身上还背着些。
宋钰他们人少,东西相对来说也少些,这才勉强在车前面空出一片容一人靠坐的位置来安置秦奉。+w.a*n^b~e¨n?.^o*r+g.
偶尔两家小孩走累了也能上来歇歇脚。
宋钰赶车,秦奉就坐在她身边,两人时不时的聊上两句。
宋钰对秦奉的第一印象不错,那时她在渡口等着上黑船的时候,就见过这位秦大人虽脾气稍显暴躁,但恪尽职守,也算得上一个负责任的好官。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同意带上一个伤患。
“我家原本是在清远县渡口做吃食生意的,当初山界岭封路,只有曹家商船能过得,这曹家帮名气可大得很,不过怎么突然这曹家就没了?
秦郎君,你之前既是津主,可知道这事儿?”
“可别提了,说起这曹家帮来我就来气儿。”
秦奉没想到,宋钰知道的还挺多,一时来了精神,
“当初我就觉得这个曹家有问题,也多次听人说这曹家偷偷拉客,上船检查了几次都没收获。
后来还是这曹家与山匪勾结私开铁矿之事被人捅出来,才被抄了家。
只是可惜那些上了曹家的客人大多都没了。
我们根据被抓的几个船老大的供词去下面寻人,结果这人死的死卖的卖。”
秦奉说着叹了口气,因此他还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咏安王开始在城内有所动作,这才知道原来那曹家不过是为咏安王卖命的狗。
这事情出了他干脆将人推出去顶罪,这曹家的家产也尽数充公,只不过这充公进了谁的口袋还不是明摆着的?”
“如今整个咏安府都被知府大人压着,咏安王借清暴乱之名带兵北上。
若是当真让这种人当了皇帝,底下的百姓才是没得活了。”
宋钰问:“咏安王什么时候离开的?”
秦奉想了想,“约莫一个月前吧?
他之前一首游说城中各大镖局,可谁不知道这些镖局的镖头多是行伍出身,哪个没受过关州军的训诫?
谁看不出他狼子野心,会给他当马前卒?大家不从他也只能先将人压着。”
宋钰:“那你此行去西岭关,就是为了让关州军里应外合帮你解救家人和那些镖师吗?”
秦奉摇头,“原本是想的,不过我姐夫说了,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咏安王当了皇帝。
只要咏安王败了,他们也就没事儿了。
不瞒你说,我这消息给关州军没用,最主要的还得看留在西岭关的那位二皇子,上不上心。”
宋钰疑惑,“为什么?”
秦奉:“关州军厉害,但他们不能随便离开驻地,这外面西澜人又虎视眈眈,若是擅离职守怕是要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不过这二皇子就不同了。
既然是皇家争斗,总得有人斗才成。
眼下京中就一个体弱多病的五皇子,还有个心思全放在外面的皇长孙,哪里得用?”
原主记忆中,对皇家人口也有个浅显的认知。
皇帝有五个儿子,老三老西是对儿双胎,不满周岁就夭折了。
这大皇子本是太子,数年前一场大乱中丢了性命,整个东宫就留下一个皇长孙。
其次便是这二皇子,二皇子出身一般,但却是皇位继承的热门人选,听闻有不少的支持者。
再就是五皇子,这五皇子正是继后的亲儿子。
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沈玉这个千金小姐还要小气。
如此算来,二皇子确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人。
“可这二皇子应该早就知道咏安王叛乱之事了吧?”
且不说当初在大军前探路的钦差,就后来姜明志也向西岭关递了消息。
这二皇子就算再傻,他手下的拥护者也必然会发觉。
哪里还要等着秦奉去送消息?
“必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虽知道,却不能轻举妄动,而且,这擅离职守总得需要一个理由不是?而我……”
秦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是给他这个理由来的。”
说着自胸前摸出一张羊皮卷来,展示给宋钰看。
“这上面有咏安府各大镖行,商行和我姐夫所在兵营各将士的联名请愿书。”
宋钰单手握着缰绳,将那羊皮卷拿来看了一眼。
上面罗列着咏安王各项罪名,以及密密麻麻的签字和手印。
好么,若是二皇子拿着这玩意儿出现,便可打着为民请命的由头。
无论是咏安府,还是京中,都去得。
届时,只要将咏安王压下去,民心圣意皆是他的,这样一举多得的机会,哪个会拒绝?
弯弯绕绕,无利不动。
宋钰一边暗骂掌权者的无良,一边为成为政治牺牲者的百姓们所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