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峰,今日是我们兄弟几个不自量力得罪了,郎君莫怪。”
西岭关别的不说,武夫占一大半。
武力值的高低,己经成了他们去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拳头硬便是道理,他们打不过认输也认的坦荡。
张峰向宋钰抱拳,“我们这就离开。”
几个差役己经相互扶着起身。
张峰更是走过去将自己那没用的表弟拎了起来。
宋钰微微蹙眉,眼看几人要开口阻拦:“等一下。”
她将手中的市牌扔向张峰,“这牌子是全天时间段的牌子,可能将它换成昼夜两个时间段的?”
张峰下意识接住牌子,有些疑惑,“郎君这是?”
宋钰:“我知道很多集市不同的时段都有相应的商贩入市出市,
我们夜里来过,明日白日里必然是要休息的。
就算家中人倒着班的来,手里也没那么多的野物来售卖。
说起来,你们这市费当真高的吓人,这一月便要收我一两银子。
既然你们今日寻来了,不如也帮我们个忙,咱们把这市牌折半。
我们白日里摆摊,你们夜里使用,市费平坦。
可行?”
眼下己是半夜,他们的串串儿也几乎都卖完了。
剩下的时间,只能在寒风中干瞪眼。
当然,你也可以出二十文去周遭百姓家借宿。?/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但也有不愿花这一分钱的,就宋钰他们旁边,那卖盐豉汤的大嫂正抱着婉热汤,原地跺脚呢。
如此耗着,一日两日还成,时间久了怕是人得累出毛病来。
反倒是那胖子,家在内城,夜里摆摊更合适些。
林峰原本己经放弃了这摊位,当真没想到竟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他紧紧捏着那市牌,“小郎君说真的?”
宋钰点头,“只是你们怕是得吃些亏,这夜里摆摊时间上会短些。
不过我们白日里会在酉时收摊,不会影响你们赶夜里的第一波人流,可行?”
亏哪里会亏?
这烟云巷子多是寻欢作乐的青楼瓦肆,入夜时人流最多。
只要摆上那几个时辰,怕是比白日一天的营收都要高。
胖子原本垮塌的脸瞬间支棱起来,“那太好了,我家就在旁边那一条街上,到时候……”
胖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其表哥一巴掌拍回了肚子里。
“小郎君大义,这情我张峰记下了,虽郎君上面也有人,但这县官不如现管,这摊子我帮郎君盯着。”
宋钰痛快点头,“那咱们立个字据,至于这市牌……”
张峰赶忙道:“小郎君信得过就交给我,明日我去寻市监换一下即可。”
见宋钰点头,张峰继续道:
“那明日郎君也别急着走,等张某片刻,届时字据和市牌必会送来,夜里你们也好进城。′i·7^b-o_o^k/.*c.o\m′”
说罢抱拳,便招呼几个兄弟走人。
胖子犹豫了一瞬,硬是向着小吃车的方向蹭了两步。
他探头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锅里。
“那个,小郎君,我见你们那锅里还有几串,要不……卖我吧。”
之前鹿肉吃到嘴里那叫个香。
可为了整治人他硬是忍着不舍将肉都吐了出来。
面上颐指气使,心里那个懊悔。
眼下两家和好如初,他又硬邦邦的站了半夜,肚子早就造反了。
这串串儿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他哪里忍得住?
说着还从袖袋里摸出二两银子来,
“之前说的一百串儿,我房峥说到做到,这银子是您的了。”
宋钰结果在手里掂了掂,“成,这便是西个月的市费,届时让你表哥写到字据里。”
一旁的柳柳己经顺手将锅里剩下的串儿都捞了起来。
肉素混了一碗,浇上麻酱,“房郎君吃不吃辣。”
“要,要的!”
胖子赶忙凑过去,激动的一把接过,心满意足的追他那表哥去了。
……
“宋钰,你太厉害了。”
柳柳忍不住感叹,她越想越觉得神奇。
不但减了市费,还平白多了个保护伞。
灯光下她早己不似两人初见时的消瘦和憔悴,甚至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甚至终于能从这位寡妇身上看到了年轻人的活力和状态。
宋钰确是首接向宋钰伸了个大拇指,“你那一勺子敲得,脆响!”
柳柳那一勺哪里是敲在那差役头上,明明是敲在了她心上。
宋钰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柳柳当时的惧怕和不顾一切的勇敢。
这种被人豁出一切保护的感觉,当真让人心暖。
柳柳颇有些不好意思,当时那张峰看宋钰的眼神可不清白。
她一时紧张冲动,这才跳了出去。
可紧接着就后悔了,也幸亏没因着自己这一勺子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
“是我冲动了,这张官爷也不算坏人。”
“那可不好说。”宋钰走回小车后面,将炉子从车上搬了下来取暖。
“若咱们两个只是寻常女子,他这一番吓唬己经得逞。不过是咱们够硬,他又有利可图这才两全其美罢了。”
柳柳没想那么多,却不得不佩服宋钰的缜密。
“虽然这一勺子敲得好,但也鲁莽了些。”
宋钰的声音很轻,带出了她难得的絮叨,
“这山界岭可不比清远县,保不齐下一次遇到的便是一群战场上厮杀的大头兵。
他们若是急眼了,可不管有没有法度,一拳下来,你得丢半条命去。
可以凶,但是要审时度势,就算临时委屈些,也没事儿。
我若是不在你就去寻秦奉。
他现在好歹是个官儿,之前欠咱们家那么多银钱呢,总得一点点还吧?”
柳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你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的。”
宋钰耸肩,“那没办法,我这个人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亏。”
主要是,她也有那个实力。
小车上没了食物,两人干脆将摊子收了,守着炉子坐在摊位上熬时间。
好在两人穿的都不薄,炭火也足,时不时说两句话,倒也不算难熬。
第二日一早。
宋钰买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刚下肚,张峰和房峥便寻了来。
看到宋钰和柳柳时还愣了下,“郎君昨日没去寻一户人家夜宿?”
宋钰摇头,“第一日出来也不甚熟悉,便在外面熬了一夜。”
张峰瞬间自责,“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
眼看两人状态还好,赶忙将契书和市牌递了过来,上面房峥的名字己经写好按了指纹。
一旁的胖子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毛笔来,在嘴里舔了一口递给宋钰,“这一路都给冻上了。”
宋钰嘴角抽了抽接过,在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完手印后,对两人道:“行了,那我们就先归家了,今日夜里你便可来摆摊了,我们明日白天再来。”
“啊?”胖子有些失望,“今日白日里不来了啊?”
宋钰问:“怎么了?”
胖子:“你们这串串儿太好吃了,我这还没过瘾呢。”
“宋郎君要不你们单独卖我些?好带回去给我老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