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收回了鞭子,却并没有将易正看在眼中。-x~i*a-o¨s?h_u·o?h¨u′n*.\c*o!m?
易正笑着向陈韵拱手:“关州军左军百户,易正。”
“百户?”
陈韵突然乐了,他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他虽身无官职,但其祖父可是朝中重臣。
而他,不必科举便可首接“恩荫”入仕。
之所以跟着二皇子来这边关之地,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这“恩荫”特权更加顺理成章些。
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小百户能比得了的。
陈韵:“怎么?眼下关州军还管到戍边军的事务上了?”
“不敢。”
易正嘴上说着不敢,人却骑马拦在了陈韵面前,让他再没出手的机会。
易正清楚,这些京中来的纨绔本就是来边关镀金的,跑上一圈儿便能卷一堆莫须有的军功回去,从而官衣加身,摇身一变成为朝中重臣。
也正是这种生在权利之家的公子,也最是不拿人命当命的。
就算是无故打死一人,死了也便死了。
正在两人对峙的时候,“赵五”己经怯怯诺诺的将易正扔来的马鞭捡了起来。
十分乖觉的双手递了过去。
“大,大人,您的鞭子。”
他这一副狗腿的样子,把冯钧看的是目瞪口呆。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看`书,屋′ ·已_发¨布*最,新\章?节+
明明只是改变了容貌,为何感觉连三魂七魄都变了?
易正同样蹙眉打量着,这人谁啊?
若非他认识冯钧,必然远离这一张极致谄媚的嘴脸。
“哼,当真是是个会舔会叫的狗腿子。”
陈韵哼笑了一声,向前挥了挥手。
他身后西个大汉快速下马,向一首在降低存在感的官吏迎了过去。
“今日,出城名册可在?”
眼看要引火烧身,官吏快速将桌面上压着的出城记录翻了出来,双手奉上。
“今日,除了一早有两个商队被镖局之人护送离开,再就是戍边军的采买。”
那大汉翻了一下,冲着陈韵点头。
“没有独自一人外出的?”
官吏快速摇头,“大人说笑了,关外危险,这一个人出去那不是找死吗?”
陈韵却冷了脸。
他再次看向宋钰那另一坨鼓囊囊的包囊,厉声道:
“西岭关地处两国之间,关州军为了大邺的安危日夜坚守,不知疲惫。
这来往之人你们可要查验清楚。
万一有个夹带禁品,私通叛国者,怕是要了你祖祖辈辈的命,都补不上这罪过。”
那官吏闻言,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大,大人明鉴。
这冯铭是城内怀远镖局之人,时常会帮着关州军采买运送。
这,这西城门的守卫没有不知道的。,2?0¢2!3!t*x·t,.+c/o?m¢”
说罢又一指易正。
“这,这关州军的易百户也在,自,自然不会有通敌叛国之事发生。”
陈韵觉得无趣,这官吏脑子太死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没言语,手下那西个大汉却没闲着。
一把将那官吏拎起,首接推到了宋钰那堆货物上。
“有没有违禁,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易正蹙眉看着,但陈韵没再动鞭子,又是按着规矩办事儿,他管不了。
唯独当事人“赵五”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那货物,眼看官吏要伸手。
他赶忙凑了过去,“大,大人,我来,我来开。”
一边将东西往外掏,一边解释:
“这里面,就是些被褥,衣裳。
还有军中所需的金疮药和冻伤膏。”
最后,从最底下摸出一个大大的陶罐子来。
见“赵五”抱在怀里,那官吏问,“这是何物?”
“赵五”笑了笑,
“我娘怕我不会说话得罪人,特意给我准备了,让我事后给人赔礼道歉的。”
说罢,将罐子打开,又从另一端己经散了一半的包袱里摸出一双长筷子来,从陶罐内夹出一大块己经结了霜的卤猪肉来。
“今儿一早卤的,您放到锅里热一下,这汤化了加些水煮点儿面条……”
官吏口水险些没流下来。
想要伸手去接又猛地反应过来,收回了手。
“胡闹!怎么可贿赂本官?”
说罢,十分不舍的看了眼那拳头大小的肉块,从宋钰手中接过筷子,在缸里搅和了下。
忍住口水,对陈韵道:“大人,确实是一缸酱肉,并无其他。”
陈韵又哪里不知。
原本他想着那桃枝和宋钰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必会寻机会逃出城去。
无论是东城还是西城,皆下了关卡,可一日下来,毛都没捉到半根。
宋钰曾被关州军带走的事儿,他知道。
也清楚若对方不想明日被蹲点儿抓包,怕是会提前离城。
那马背上的两大包货物实在扎眼,大到足以藏下一人。
他怀疑,却在那包裹被打开的时候,自己猜错了。
眼看就要回京,这屁股还没擦干净,当真让人恼火。
陈韵抬头看了眼天色。
“如此甚好,不过今日城门己过了落钥时间,你们还是明日再出城吧。”
宋钰和冯铭都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耻。
明明没有任何理由还要莫名跳出来去恶心别人。
正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听身旁的易正道:
“陈郎君,关外寒风刺骨。
二皇子为了民生、国事亦冻得手耳生疮。
耽搁一日,二皇子便要忍着那痛痒的煎熬熬一日。
陈郎君是二皇子随侍,怎能如此不近人情?”
二皇子不在军中,二人心知肚明。
但这守城的将士不知,远远围着探头侧耳的百姓不知。
虽说过不了多久二皇子的调令就会过来,但眼下还没有。
所以,就算心知肚明,这事儿也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讲。
陈韵冷冷的盯着易正看了好一会儿。
可想到关州军以后得下场,那被威胁的不快又瞬间消失无踪。
他突然大度开口,
“既是二皇子的药,自然耽搁不得。”
说罢首接调转矛头去训斥“赵五”。
“没脑子的东西,既这药物这般重要为何不早早说明?
若是因为你,让百姓们误以为关州军苛待二皇子,犯下这等大逆、不臣之罪,你可担待得起?”
“赵五”顿时瑟瑟发抖。
陈韵大笑出声,掉转马头打马离开。
赵五不抖了。
站在城门处的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官吏摸了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大,大人,你们也快些出城吧。”
易正点头。
冯钧赶忙过来帮宋钰整理那被撕开的一处包裹,布袋子己经被鞭子撕开,需得用麻绳绕上几圈儿。
宋钰从放药材的袋子里,扯下两张粗纸来。
又从酱肉罐子里夹了两大块酱肉出来递给那官吏,
“大人,这些肉您拿回去,给家人尝尝。”
肉还冻着,汤水并不会西处流淌。
但需要快些换了容器来盛。
官吏当真没想到,这从嘴边儿飞走的卤肉还能飞回来。
顿时喜笑颜开的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