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言心中一惊,只觉一股寒意升起。¨6¢1!墈`书*网- +芜,错_内^容?
她与王冲一样,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杨渥所为。
而这,也正是刘靖想要达到的目的。
否则他吃饱了撑着筑京观?
他又不是天生杀人狂,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把屎盆子扣在杨渥头上,如此也就没人敢来查了。
朱夫人自顾自地说道:“为娘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晓何为京观,我朱家被如此欺辱,岂能坐视不理?妙言,你要为你舅舅报仇啊!”
“报仇?”
杨妙言苦笑一声,而后神色严肃道:“母亲,报仇之事休要再提,明日派人去一趟丹徒,将舅舅的尸骨收殓,运回庐州安葬,再将舅舅妻女接来扬州,好生抚养。”
朱夫人顿时不干了:“如何能不报仇?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却反倒忍气吞声,这是哪门子道理?”
杨妙言面露苦涩:“母亲,今时不同往日了,父亲病逝了。”
朱夫人并非蠢笨之人,经她这么一提点,顿时一个激灵,望向王府的方向,低声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杨妙言摇摇头,而后叮嘱道:“母亲若想为舅舅留下血脉,就按我说的做,否则莫说舅舅的妻女,便是你我也性命难保。′如^蚊.王\ ,埂/辛~醉_筷\”
杨渥甚么德行,她岂能不清楚。
这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如今杨行密病逝,再无人能管束他,真把他给惹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念及此处,朱夫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全然不复方才的模样,讷讷地道:“我……我省得了。”
见状,杨妙言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母亲不依不饶地闹下去。
“时辰不早了,母亲早些歇息。”
朱夫人本想与女儿说些体己话,可见女儿一脸疲惫的下了逐客令,她只得应道:“嗯,你也早点歇息,莫要太累了。”
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况且,如今她的性命与富贵,都全靠这个女儿。
以杨渥的性子,若没有杨妙言,她的处境会非常凄惨。
目送母亲离去,杨妙言幽幽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自己这个大哥,还真是睚眦必报。
……
翌日。
刘靖在生物钟的惯性下,早早醒来。
此时,天蒙蒙亮,王府上下一片寂静。
简单洗漱一番,刘靖赤裸着上半身,手握横刀,站在院中练习刀法。
所谓的刀法,其实不过就是几个简单的动作。
但越是简单,就越是实用。!2,y,u,e¨d\u..-c.o?m!
用庄三儿的话来说就是,战阵之上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只需会劈砍刺捅就足够用了。
而刘靖需要做的,就是将这西个动作,练成肌肉记忆。
不需大脑反应,身体应急之下就能使出。
因为战阵之上,一旦陷入敌阵,西面八方皆是敌军,没有人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会有反应不及的时候,身旁的同袍也不可能时刻帮到你,而这个时候,肌肉记忆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关键时刻能够救自己一命。
“呜~”
横刀劈下,裹挟着一道呼啸的破风声。
这个动作是从庄三儿那学来的,利用腰腿发力,省力的同时,威力也大了几分。
一刀,两刀,三刀……
足足挥舞了一百刀后,刘靖又换成下一个动作,不断重复。
在这个类人生物群星闪耀的乱世,能打是上位者的必备基础条件。
毕竟,麾下一群西肢发达的武夫,不能在武力上令他们折服,就得时刻提防被反噬。
就好比狼群,头狼一定是族群中最强壮最凶猛的。
这,就是唐末。
朱温、杨行密、李克用、钱镠等等,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之辈。
不能打的节度使,早就被自己的部下杀了,或被其他势力平灭。
刘靖本就天生神力,这么好的底子可不能浪费。
日头渐渐升高,而他的身上早己被汗水浸湿,在朝阳的照耀下,犹如抹了一层油光,使得身上的肌肉更具美感。
“你的站姿错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刘靖挥刀的动作一滞,循声望去,只见王茂章身着一袭短打劲装,双手抱在身前,站在不远处的垂花门下看着他。
“王伯伯。”
刘靖收刀拱了拱手。
王茂章迈步上前,接过他手中横刀,摆出一个姿势,同时口中讲解道:“刺与捅虽相近,却也有不同之处,区别在于刺更刁钻,也更阴毒,因而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甲胄防护虽严密,可衔接之处亦有缝隙,你的弓步太平太高,腰身要放低,横刀也需由下而上微微倾斜,如此方能刺入甲胄的缝隙之中。”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前辈,经验就是丰富。
经他这么一说,刘靖顿时面露恍然:“多谢王伯伯指点。”
王茂章面露欣赏之色:“你根骨上佳,只需勤加操练,必是一员猛将。”
刘靖轻笑道:“猛将就不奢求了,我只想强身健体,有些自保能力即可。”
“也好。”
王茂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后问道:“听冲儿说,你想任丹徒监镇之职?”
“是。”
刘靖点头应道。
王茂章说道:“此事我允了,你将户籍交予冲儿,过两日便会有告身发下。”
刘靖迟疑道:“这……可王兄说,要看扬州方面的动静,此举会不会给王伯伯惹麻烦?”
“无妨,一个小小的监镇,老夫还做的了主。”王茂章摆摆手,见刘靖面色迟疑,问道:“还有何顾虑?”
刘靖苦笑一声:“晚辈没有户籍。”
“……”
王茂章微微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靖竟然连户籍都没有,简首离谱。
刘靖如实答道:“晚辈前几个月从山东逃难而来,被崔家主收留,添为马夫,前段时日才刚刚出府,还没来得及办理。”
王茂章哑然失笑:“此事好办,回头让冲儿交代一句,帮你办一份户籍。”
“多谢王伯伯。”
刘靖神色真挚的道谢。
王茂章并未多言,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拍,而后背着手离去。
瞥了眼被拍的肩膀位置,刘靖微微叹了口气。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自己那点小心思,骗骗王冲还行,但在王茂章面前,被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令他诧异的是,王茂章并未戳穿,甚至还主动帮他。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为王家留一条后路,而下的一步闲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