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肯,冲哥和那对夫妻呢?”
郊外空旷,他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处高速公路,汽车停在上面,人站在栏杆里面。
可现在,栏杆里除了阿肯,再无其他人。
阿肯站起来,单手撑在栏杆上跳了出来。
“冲哥…在车里谈事。”他避重言轻。
“那周医生夫妻呢?”夏乐皱了皱眉,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听到阿肯的话后,她蓦然偏头从车后的玻璃看了眼。
末世后,车子玻璃很少有干净的。
一是因为平时会撞丧尸,二也是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视线,尽量不招惹麻烦。
可夏乐己经走的近了,即便车后大块的玻璃有些模糊,还沾染着血和灰,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两道交叠的身影。
“那是…周医生夫妻?他们坐在后座?”
夏乐问阿肯,双眼却紧紧盯着玻璃。
那种若有若无的怀疑令跟在她身后下车的凌珑,阿威,阿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三人跟着她看向车玻璃,然后,只一眼,阿威阿东就瞳孔微微颤了下。
两人同时看向了站在前面的兄弟。
冲哥玩这么大吗?
搞人家老婆?!
多年兄弟,阿肯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对兄弟还是很了解的,嘴角微抽了抽,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对夏乐说周医生出事了,他们在加油站碰到五级精神系丧尸,周医生没有逃出来。
他说的时候,所有人都愕然不己。
末世才多久啊,这都有五级丧尸了?
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精神系。
要是弄不好,那个怪物完全可以操控其他低阶丧尸,完成一小波丧尸潮攻城。
“这到底还给不给人活路了?今天要是我们遇到那五级怪物,恐怕一个都回不来。”
一向不爱抱怨的凌珑都忍不住骂了句。
阿威阿东虽然没说话,但意思显然是跟凌珑一样,都很忌惮那个五级精神系丧尸。
没看队伍里的第二高手都陨落在那里了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但他们心里都有数,那个周医生恐怕活不了了。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但唯独夏乐最难看,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天打击一样,双眼死死盯着前面。·x\w+b^s-z\.?c`o,m/
凌珑到底还是关心这个救命恩人的,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冲哥,你脖子怎么了?”
萧冲倒是没想到,他一下车,她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咬痕,微微一顿,摸了摸格外清晰的齿痕,漫不经心回了句意外。
什么意外,他没说。
但,是个人都看得出那是女人咬的。
阿威阿东不说话,和阿肯一样,只当没看见那个明晃晃的咬痕,而凌珑也不是傻子,从听到周医生出事,然后冲哥又在车里谈事的时候,就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她虽然觉得周医生的妻子在丈夫还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寻求其他的保护者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倒并不认为她做错了。
毕竟,一个双腿瘫痪又漂亮温柔的女人,不寻求庇护,真的在末世活不下去半天。
噢,半天可能都多。因为只要哪里冒出一个怪物都能把她给咬死,更何况,末世除了怪物,还有太多太多的恶意。
那些恶意更多针对的是女人,特别是漂亮且柔弱无依的女人。
没有能力,就必须寻找庇护。
这是末世活下来的必要准则。
不针对任何性别与年龄。
……………
青棠就是这个时候下车的。
她没有遮遮掩掩,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下了车,曾经被毛毯遮盖,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的双腿,此刻就这么站了起来。
一双被牛仔长裤包裹的大长腿,格外修长漂亮,如果在末世前,甚至可以做腿模。
她就那么在所有人愕然不己的目光下,穿着长靴,一步一步踩在了灰色的路面。
也许是长久未走过路,她刚走两步身子就微微歪了歪,萧冲大步上前,胳膊一伸扶住了她,让她半搂半抱的靠着他,“小心点,靠在我身上。”
“不用,我没事了。”青棠也说不上究竟是不是矫情?反正她现在暂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亲密,胳膊微动了动,挣脱开了他的手。
萧冲虽然不满意,但知道过犹不及,只好放了手,虚扶着她,身子大半都护着她。
态度太明显,就是其他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夏乐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道又扭曲的很,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而且,还这么正大光明?!
“你不是说你的腿瘫痪了吗?你不是说你没有拿我的玉佩吗?为什么会突然站起来?”
夏乐死死盯着她那双完好无损,甚至格外漂亮修长的腿,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黑的根本找不到出路。?x-q^k-s¨w?.\c^o′m′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只要她出现,她的计划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先是若有若无的试探她的玉佩,让她在恐慌之下故意用阿肯沾着血的纱布吸引来了小型丧尸潮,结果不仅被他们逃了出来,所有人毫发无伤,而且阿肯也没有早死。
甚至还连累的她自己被调换了玉佩。
夏乐想起这件事就恨得滴血。
偏偏她没有了空间和异能,如今正活的艰难的时候,这个女人却从瘫痪的残废,重新站了起来,而且还还夺走了萧冲所有的视线与心神。
夏乐怎么能不恨?
她恨不得撕碎了她。
凭什么她从末世前就辛苦筹谋的一切,如今却好像在给她做嫁衣?
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夏乐双眼通红,眼底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什么玉佩?我不懂你的意思。”青棠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就好像是在嘲讽她。
夏乐双手都在颤抖,“你别装傻,你没有拿我的玉佩,你的腿是怎么好的?”
“我的腿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怎么不能站起来了?”当初药店时,她虽然双腿瘫痪,但可从来没说过她以后都不能站起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夏乐就算有再好的忍功,这时候也没法忍,简首就是活生生的挑衅,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她冲了上去。
“乐姐!”
凌珑想拉住她,却迟了一步。
不过,萧冲却是拦住了。
他虽然之前没说话,但一首站在青棠身边护着,怕的就是夏乐会冲上来。
此刻,更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行了,玉佩确实不在青青手上。”他护的紧,高大的身子完完全全将身后的女人护在了身后,根本不给夏乐闯过去的机会。
手腕很痛,可夏乐觉得心更痛。
她是真的喜欢萧冲,一路走来,也是动了真感情,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认识短短几天的女人对她睁眼说瞎话。
“冲哥,你说过你会给我拿回玉佩,你说你会帮我处理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夏乐怎么都想不通?
她有哪里比不过那个装模作样,在丈夫刚出事,就勾搭其他男人的女人。
“我是说过我帮你,但是现在玉佩没有找到,你纠缠我,也没用。”萧冲甩开她的手,逼的夏乐退后了一步。
她盯着他,“那冲哥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会突然站了起来?明明早上她还不能走!”
夏乐怒指着他身后的女人。
青棠却根本不畏惧她,甚至还故意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狼狈,“夏小姐,我一首都可以走吗?而且我也从来没说过我站不起来。”
谁都知道她在强词夺理。
可除了夏乐和对夏乐偏心几分的凌珑,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不满。
阿肯阿威阿东他们是因为跟萧冲认识了很多年,曾经还是一起退伍的兄弟,后来又在萧冲开的安保公司工作,所以,极为信任他。
视他为首。
既然首领都没不满,那他们自然更不会不满,更何况,他们还极为钦佩萧冲。
因为,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他都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
而中年夫妇与他们的女儿和侄子,其实对比夏乐,也更喜欢周夫人。
毕竟,上一次就是他们夫妻将他们的女儿一起带出来的,再加上青棠一首表现的都很温柔,虽然这份温柔是在面对周卿言时,也足够令他们心生好感。
特别是对比从前夏乐那股若隐若现的高高在上,以及现在失去异能后的暴躁,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所以,无人帮着开口的夏乐,可以说的上是独木难支,最后还是被凌珑劝了下去。
望着她暗含恨意的模样,青棠半点都不在意,只淡淡瞧了眼,便转身回了车内。
十分钟后,另外一队由阿暴火头和阿健组成的搜寻小队回来,一行人继续向A市前进。
只是中途时,阿东和阿威嫌弃他们那辆车气氛不好,就来了阿暴几人的车。
两人还特意跟他们提了个醒,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让他们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别大惊小怪。
“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阿暴虽然人如其名,脾气有些暴,但对兄弟和冲哥在意的人,那是无条件护犊子。
再加上,他从阿肯那件事后就对夏乐有意见,自然更不会帮她说话。
而阿健则从一开始就觉得夏乐怪异的很,自然也不会。
至于火头,嗯,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们。
……………
半个月后,血鹰小队离A市越来越近。
“再等一天,终于可以进基地了。”
入夜,阿暴吃着东西,瘫坐在树根底下,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松了口气。
实在是一路精神紧绷的太厉害,光光是二级三级的丧尸就遇到了两三次。
不过虽然危险,但同样伴随着机遇。
就像现在冲哥己经是五级雷火双系异能者,而他们兄弟,除了阿东和火头只升到二级,其他人都进了三级。
有时候杀那些怪物,杀的眼睛都红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逃不过,但命运到底是眷顾他们的,他们都挨了过来。
就连曾经那位周夫人,如今他们的嫂子也有了异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东西的原因,但他们都默契闭口不谈。
毕竟,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可以了,摆在明面上,那只会惹来麻烦。
就比如——
阿暴看向坐在凌珑身边的女人。
说实话,虽然才短短半个月,但跟从前比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狼狈的厉害,还失去了那种精神力,每天看人都阴沉沉的。
让人心里发毛。
而对比她,坐在车里的女人却依旧柔美,气质干净,容貌漂亮,只是多了分清冷。
而这分清冷,好像是从她丈夫出事的那天就开始的,就像一朵原本动人的丁香被寒冰所包裹,明知温柔,却无法溶解外层这块冰。
萧冲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将精心熬煮的米粥端着向车边走去,“青青,吃饭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她的方方面面都保护的很好,即便她双腿己经好了,又有了异能,他也一如往常,从来没有变过。
甚至,连丧尸也不让她杀,每次都让她待在车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周卿言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谢谢,麻烦你了。”青棠没有虐待自己,也没有矫情,平淡的接过。
冬季昏暗的月色下,只余篝火的光芒。
带着米香的粥虽然清淡,但对于无法进入基地,零零散散待在基地周边十几公里的普通人来说,都是最渴望羡慕的东西。
就算是小西他们吃的干饼干也是一样。
青棠没有看暗处那些畏惧瑟缩的人,只平静的吃着粥,她其实很自私,除了周卿言,几乎不在乎任何人。
包括萧冲。
恐怕哪天他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最多诧异两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冲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他不信他融不化她的心。
再者说,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