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阮蕴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抬起眼帘。
她没有立刻去接菜单,反而将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抬到陆砚清面前,掌心向上,姿态疏离而带着无声的抗拒。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
陆砚清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他顺势将菜单递过去。
陆砚清和阮蕴玉视线交换的一瞬间。
菜单摔到了桌子上。
“啪。”
阮蕴玉将菜单推到陆砚清面前,浅笑道,“谢谢,陆律师的好意。”
她转头对着慕临川说道,“哥,我突然不想吃了,你送我回去吧。”
陆砚清之所以这样,还不是认为她会为了慕知远的案例屈服。
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好……好。”慕临川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得意神情。
一向喧嚣的麻辣烫店里,只有陆砚清一个人。
面前红汤如岩浆般剧烈翻腾、咆哮。
他背脊僵直,指节发白地攥着桌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锁住沸腾的汤锅,映着扭曲的红光,无声地燃烧着疯狂。
………………
从坐在副驾驶,阮蕴玉就没再开口说话。
慕临川开着车,余光时不时瞥向阮蕴玉,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还如何开口。$?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
暴雨如注,慕临川的黑色奔驰,缓缓停在阮蕴玉的租房楼下。
雨刮器来回摆动,将玻璃上的雨痕不断抹去,却抹不去车内紧绷的气氛。
慕临川思考良久,“阿玉,你怎么住在这个小区?需不需要我给……”
阮蕴玉看着窗外的雨,心情跌落到谷底,“不用了,一个月以后我就要离开京北了。”
慕临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了?是因为……傅淮舟吗?”
阮蕴玉鼓起勇气,侧过头看着慕临川,“哥,慕知远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阿玉,你都知道了?陆砚清告诉你的?”慕临川突然轻笑一声,“是不是觉的哥哥很坏。”
他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只是他怕他坏起来,让阮蕴玉害怕。
所以他在阮蕴玉面前伪装成一个好哥哥。
“哥,你没必要的。”阮蕴玉恨铁不成钢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慕知远要是没有涉及税务造假,那就是慕临川和傅淮舟一起指使李毅税务造假。
税务造假是要坐牢的!
想拿下慕氏集团,也没必要把慕知远送进监狱,还承担着如此高的风险。
“阿玉,你是站在哥哥这边,还是慕知远那边?”
慕临川伸手想抚阮蕴玉的头,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看来,阿玉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呢?”
“哥,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j!i.n-g?w+u\x¢s-.^c′o′m/”
“我是担心你被查出来指使李毅伪造财务数据!”阮蕴玉冲着慕临川喊道。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慕临川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满是狂喜。
“阿玉,哥哥在你心里是不是有一席之地?”
阮蕴玉娇嗔瞪了一眼慕临川。
“哥哥,你在我心里永远就是我最好的哥哥。”
慕临川盯着阮蕴玉,目光复杂,眼眸中似乎蛰伏着一只野兽,想要将阮蕴玉给吞噬掉。
“哥,你要是想要公司……”
“阿玉,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公司!”慕临川突然低吼,猛地解开安全带,倾身逼近阮蕴玉。
他一直等阮蕴玉离婚,向她表明他的心里。
可他等不了,他再等下去,阮蕴玉就真的把他当哥哥了。
慕临川温热的呼吸拂过阮蕴玉的脸颊。
“阿玉,你就这么笨吗?这么多年,都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意?”
阮蕴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你说什么?”
她以为是误会了慕临川说的话。
“阿玉,我爱你。”
阮蕴玉脑袋一片空白。
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她脱口而出,“我们是兄妹!”
“兄妹?”慕临川嗤笑一声,靠回座椅,“阿玉,你真以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雨刮器还在机械地摆动,雨声仿佛都变得遥远。
阮蕴玉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你在胡说什么?”
“我不是慕知远和林若棠的孩子。”慕临川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的母亲是慕知远的青梅竹马徐云疏,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去世了,巧合的是,林若棠的儿子正好夭折了,我就成了林若棠的儿子。”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慕临川伸手想要触碰,被阮蕴玉拍开了。
阮蕴玉耳畔嗡嗡作响,一瞬间她仿佛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脑子里积极消化着慕临川说的话,过了好几分钟后,她嗫嚅着开口,嘴唇都在颤抖。
“慕知远,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要陷害他?”
“对我好?”慕临川自嘲地笑了笑,“慕知远确实对我很好,他给我最好的教育,对外承认我是他儿子。”
“可你知道我要永远这一切的代价吗?”
“他要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棋子被慕知远利用,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我连吃什么都不能决定!甚至……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决定!”
“阿玉,你懂这种感受吗?”
“所以你就报复?”
“报复?”慕临川突然抓住阮蕴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你以为我这些年拼命工作,爬上慕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只是为了报复?”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偷偷去看你上课?为什么总把你喜欢的柠檬香水摆满整个办公室?”
阮蕴玉用力挣扎:“放开我!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她只把慕临川当哥哥。
曾经是,现在或许不是……哥哥,但也绝对不会是慕临川期望的关系。
“为什么不可能?”慕临川的声音带着几分偏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有慕知远那个老东西在,他怎么可能让你和傅淮舟离婚?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一直待在火坑?”
“我要和傅淮舟离婚,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包括慕知远。”
“别用我当借口,实际上就是你自己想报复慕知远。”
慕临川松开阮蕴玉,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没错,确实是我想报复慕知远。”
“这一切都是慕知远活该。”慕临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阮蕴玉解开安全带,“你今天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到过。”
“既然连哥哥都不叫了,那就让我把话给说完吧。”
“不用了。”阮蕴玉伸手去扒车把手,却根本扒不开,“把车门给我打开!”
慕临川自顾自说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完了。”
“只可惜,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嫁给了傅淮舟。”
“这么多年,我看着你叫我哥哥,看着你和傅淮舟恩爱,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话说完了吧!”阮蕴玉目光平静,“可以把车门给我打开吗?”
看到慕临川的动作,阮蕴玉立刻推开了车门。
雨水瞬间打湿了阮蕴玉的裤腿。
“慕临川,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慕临川的心脏。
慕临川看着阮蕴玉冲进雨幕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刚才坐过的位置。
远处房间的灯光在雨帘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阿玉,就算我让你恶心,这一次,我也绝不会放手。”慕临川对着空荡荡的车厢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