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若非是亲人怎么能生得如此一模一样?
可是自从那日她见到沈殊后,专门派了人在帝京城打探消息。帝京城内姓沈的本就不多,而那日沈殊无论是衣着还是谈吐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
所以一经筛选帝京城内姓沈的大户人家便只有那么两家,一家是沈太师,另一家是酒商。但酒商家中只有两个女儿,而沈太师家倒是有一子,但却不唤沈殊这个名字。
于是苏怜梦就陷入了找人的死胡同中,还没找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送入了东宫。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沈殊了,但当她见到沈梨初的那一刻,苏怜梦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希望。
“巧心,对于那位沈侧妃你可有了解?”等西周没人后,苏怜梦小心翼翼地问了出声。
“沈侧妃啊?”巧心思索片刻,“对于那位沈侧妃,奴婢也了解的不是很多。但素来听闻她为人良善,从不苛待宫人。相比于脾气不太好的太子妃,宫人们都乐意伺候沈侧妃。”
苏怜梦垂眸点头,这么听起来她倒是个好相与之人,“巧心,随我一同去拜见一下那位沈侧妃吧。”
冬日寒风叩响长乐殿的雕花窗棂,苏知音裹紧银狐斗篷站在长乐殿外,她紧张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随后她看着香菱从殿内走来,暖融融的兰香扑面而来,这位沈侧妃还真是盛宠,就连身边伺候的宫女身上都充斥着香气。
“苏良娣请。”香菱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殿内金丝炭烧得极旺,沈梨初正倚着缠枝莲纹的美人榻上看话本子。
听见动静抬头时,垂落的青丝扫过眉间,惊得苏怜梦倒退半步险些撞在门框上。
她今日离得近了才仔细看清沈梨初那张脸——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甚至是鼻翼旁的那颗小痣都和沈殊如出一辙。
那颗小痣还是当初她不小心踏空楼梯,被沈殊给抱在怀中时,苏怜梦不小心看到的,为此她印象十分深刻。
没想到沈梨初居然也有这个小痣,莫非他们是双生子?可这不可能啊,明明沈梨初只有一位兄长的?
“苏良娣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路上受了寒?”沈梨初放下话本,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案几上发出清响,“香菱快给苏良娣准备一杯姜茶祛祛寒。”
苏怜梦暂时放下心中的悸恸,“妾身多谢沈侧妃关心。”
“苏良娣怎地一首盯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沈梨初发现这个苏良娣好像总爱盯着她瞧,从昨日初见到今日好似都是这样。
“沈侧妃好像妾身认识的一人。”苏怜梦忽然朝她走近,双臂撑在沈梨初的美人榻的两侧扶手处,她声音发颤,“敢问沈侧妃,可识得一位名唤沈殊的公子?”
“沈殊?”
“不认......啊?”沈梨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记忆回溯到几个月前在烟雨浓的那日,她瞬间慌了神,“谁?沈殊?”
苏怜梦见她这副模样,以为自己猜对了,立刻在她身旁蹲下紧握住她的手,“沈侧妃,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我求求你,告诉我沈殊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那个...苏良娣你先放开我的手好吗?”
“真是不好意思,沈侧妃。”苏怜梦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是我...太想知道沈殊的下落了。”
沈梨初指尖一抖,险些暴露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于是她装模做样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苏良娣为何那么执着于沈殊呢?”
“不敢相瞒沈侧妃。”她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完全是因为望着和沈殊一样的脸,苏怜梦根本就抗拒不了她的话。
“早在妾身未入宫时,意外与沈殊相遇。”回想起那日,苏怜梦的脸上尽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那时我险些从楼梯上跌落,幸好得沈公子及时相救。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般俊美的男子,他完全不同于我之前认识的男子。他的举止谈吐都令我着迷,那是我初次对一个男子动心。”
沈梨初一脸难以言状的表情,不是,她当时有表现的跟苏怜梦说的一样吗?
随后却见苏怜梦泄气地垂下了头,“但那日过后,我画了好多他的画像派了好多的人在帝京城中找寻沈殊,但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找不到他了。”
“但好在...我遇到了沈侧妃。”下一刻苏怜梦犹如小狗见了主人一般,眼睛晶亮亮的凑到沈梨初面前。
“遇到我...怎么了吗?”沈梨初略显惊慌地朝后躲了一下,怎么这人奇奇怪怪的,而且这个眼神好瘆人啊!
她也是没有想到,当时随口说的“沈殊”二字,竟成了今日这般局面。早知道会有翻车的一天,她当时就不应该听谢婉清的话去女扮男装的。
“沈侧妃——”苏怜梦欣喜地朝她逼近半步,鼻尖几乎要贴上沈梨初的鼻尖,“您与他生得这般相像,莫非...”“我与他...是...”沈梨初第一次和一个姑娘贴的这么近,再加之她一首有些紧张,导致有些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们在做什么!”
珠帘被猛地掀开,琉璃珠子噼里啪啦地响,谢怀景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此刻有多冷,大步迈过来时,广袖还带翻案几上的茶盏。
沈梨初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慌忙从美人榻上起身,“殿下何时来的?怎地不让人通报一声啊?”
“怎的孤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你们的雅兴?”谢怀景误以为是沈梨初不希望他来,于是冷笑一声,目光掠过跪在一旁的苏怜梦。
苏怜梦被那一眼扫得有些头皮发麻,“太子殿下恕罪,妾身只是......”
“滚出去。”
沈梨初伸手去拽谢怀景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谢怀景腕上的护甲硌得她腕间瞬间立刻泛起了红痕,谢怀景这才惊觉自己用了力,慌忙松手时,苏怜梦己经提着裙角迅速退出了殿外。
“殿下这是做什么?”沈梨初揉着手腕轻笑,“莫不是连姑娘的醋都吃吧?”
“是又如何?哪怕是女子也不能贴着脸吧?”谢怀景闹脾气一般甩了甩广袖,他想起方才那个女的几乎都要碰到沈梨初鼻尖的模样,胸口就像被人塞了团浸醋的棉絮。
“殿下,苏良娣是有事要问妾身的。”沈梨初小心地伸出手蹭了蹭他的的侧脸。
“胡闹!”谢怀景耳尖发烫,伸手去推却被她反握住指尖,“哪有问事那样问的!”
沈梨初难得见他有这么情绪外露的一次,在一旁笑个不停。下一瞬对上谢怀景哀怨的眼神后,她立刻收敛了笑容。
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殿下,妾身好像做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