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籽 作品

第79章 这是在太子妃宫中所搜到的漆树汁。

香菱的话说完,只见谢怀景的脸色越发阴冷,吕太医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讲道:“那下官先去为沈侧妃调配汤药。”

吕太医离开时衣摆飘过,将一旁的烛火小幅度摇曳,谢怀景依旧握着沈梨初滚烫的手,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宫人,唤了一声:“安福,让墨竹立刻彻查。”

这漆树汁并非那么易得,再加之那红珊瑚璎珞是今日清晨谢怀景派人送过来的,所以在璎珞上涂抹漆树汁的人便是今日才动的手,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会留下纰漏。

“殿下。”墨竹应声而来。

谢怀景眸色深沉近墨,眼中酝酿出一场风暴,“搜,哪怕将东宫搜个底朝天,也要给孤找到。”

“是。”

等墨竹退出殿后,面不改色地从赵敏静她们一众人面前离开。

方知音试探性的抬头朝长乐殿内张望一下,现在看来沈梨初应当是浑身起红疹了。只不过殿下却还在沈梨初身边守着,想来今晚应当是不可能侍寝了。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泄气。这几日接连下雪,如今她们在这里站了己经有半炷香,斗篷上不免沾了雪,冷风一吹冻得她们一哆嗦。

方知音朝赵敏静福身,“太子妃,妾身身子不适,便想早些回宫休息。”

赵敏静偏头望她一眼,正欲开口时,站在殿门口的安福高声道:“抱歉了,殿下口谕,在解决沈侧妃的事情前,任何的小主都不可以离开。”

“什么?不能离开?”相比于其他人,方知音的反应尤其的明显。

安福一眼斜过来,“方良媛这是在质疑殿下?”

“不...不敢,只是太子妃身子娇贵。若是长时间站在院中,只怕是要感染风寒。”方知音自然是不敢和谢怀景对着干,但是将赵敏静给推出来还是可以的。

赵敏静闻言皱了皱眉,但是并未对她的说的话有任何不满,毕竟她可是太子妃怎么可以和那些良娣良媛可以相提并论的。

然而安福不为所动,脸上还挂着笑容,“殿下说了,诸位只能呆在这里,哪都不能去。”

“......”方知音张了张嘴最后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首到三更梆子响时,有关漆树汁的线索终于浮出水面了。谢怀景让安福将众人给带进长乐殿的主殿中,等赵敏静几人进来后,却见谢怀景一人坐在上位周身戾气十分的重。

“参见殿下。”

谢怀景随意摆手,而后看向一旁,“墨竹,将你所查到的全部说出。”

墨竹垂首,随后从捧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罐来,“这是在太子妃宫中所搜到的漆树汁。”

轰的一声,赵敏静犹如当头一棒,整个人慌张无措地跌坐在地上。

她仰头望着谢怀景冷峻的侧脸,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殿下,这是污蔑啊。”

“臣妾连漆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晓,怎么会用漆树汁去谋害沈侧妃呢?”

“臣妾冤枉啊......”

赵敏静一声接一声的哀嚎,泣如雨下,让人好不疼惜。只可惜坐在上位的谢怀景无动于衷,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跳梁小丑般。

“你说不是你,那为何在你的宫中会有漆树汁?”

“臣妾...也不知道。”赵敏静哭声暂缓,而后为自己辩解,“臣妾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无谋害沈侧妃的可能。”

方知音藏在其他人的身后,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对啊,她分明记得那罐漆树汁是被她暗中派人藏到抱玉阁的。按照计划应当是在苏怜梦的宫中搜出来才对,怎么会...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赵敏静那边呢?方知音想到这里,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滑落,将她的里衣都给浸湿了。

谢怀景此刻满心都在沈梨初那边,不想和赵敏静有过多牵扯,“不知悔改,来人将她压下去,听候发落。”

随后,方知音便看着赵敏静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架着往外拖,石榴红的裙裾在地砖上拖出蜿蜒痕迹。

“殿下,妾身是被冤枉的——”

“沈侧妃遇害一事,疑点众多。在查明真相前,其余人无召不得出。”谢怀景的声音像浸了寒冰,吩咐过后转身去到了寝殿。

望着床榻上昏迷的沈梨初,他放轻动作将她的的手轻轻拢入掌心,“传孤口谕,太医院十二时辰轮值照看沈侧妃,少半根头发,孤要他们提头来见。”

方知音双腿发软地回到云萦楼,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怀景如此震怒的模样。以及往日里那般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竟会那般狼狈地被拖下去受罚。

难怪在她入宫前,她娘方夫人语重心长地劝她要安分守己,这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现如今方知音倒是切实地感受到了,保不齐她真的会因此丧命。

更漏滴滴答答响着,方知音缩在锦被里瑟瑟发抖。窗外飘来零星的梆子声,她将锦被拉开一条缝隙,仿佛下一瞬谢怀景便会带着侍卫破门而入,将她给押入大牢。指甲在锦缎上抓出凌乱褶皱,喉间泛起铁锈味,原来是她慌乱到极致,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沈梨初是在子夜时分醒来的,眼皮好似有着千斤重,恍惚间嗅到雪松香混着苦涩药味,耳畔传来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她费力地睁开眼,正对上谢怀景布满血丝的双眸,此刻他是半跪在床边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丰神俊朗的模样。

“醒了?”谢怀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温热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怎么样?还痒不痒?痛不痛?”

“殿下...”沈梨初的声音沙哑得像揉了粗砂,“妾身现在...是不是变丑...”

话未说完便被截断,谢怀景突然将脸埋进她掌心。温热的呼吸在纹路上游走,她感受到他睫羽轻颤:“不丑,姝姝无论何时都是美的。”

“你可知,孤看到你那时的模样有多害怕。”

“是妾身...让殿下担心了。”见她挣扎着要起身,谢怀景当即将她按回锦被中。

随后见谢怀景端起药碗,正握着银匙要给她喂药。

沈梨初见状蹙眉躲闪,他挑眉一笑:“你乖乖喝药,明日孤让人给你做樱桃毕罗。”

烛光在谢怀景的眉宇间镀上柔色,哪里还有半分他在审讯时的凌厉。

喝完药后,谢怀景起身放置药碗时,沈梨初忽然瞥见他玄色中衣领口松垮,好似是她在昏迷时不小心扯开的,都将锁骨给露出了。

沈梨初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被他攥住手腕。烛火爆了个灯花,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声音也莫名沙哑:“还病着,别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