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哀怨地小声嘀咕:“妾身现在都是这副丑模样,哪里还会去招惹殿下。”
“什么丑模样?”
谢怀景见她好似格外在意自己的容貌,于是俯下身将她给抱在怀里,“孤瞧着姝姝还是和原先一样美。”
这并不是假话,哪怕此刻的沈梨初脸上长出了许多的红疹,但好在都分布在脸颊上,她精致秀气的五官丝毫不失美感,尤其是那双潋滟的狐狸眼勾得谢怀景心痒。
沈梨初偷笑着翻身扑进他的怀里,谢怀景意会地将她拥紧,温热的唇印在她轻颤的羽睫,“那...姝姝同我讲一下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夜,妾身在抵达宣和殿时还是没事的。”她攥着谢怀景的衣领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前,“可之后过了没多久,妾身就感觉脖颈处十分的不舒服,在之后妾身就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但如今因为妾身却搞得一塌糊涂。”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谢怀景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黑眸深沉而不见底,搂着沈梨初肩膀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孤听说,你幼时就曾因为漆树汁昏迷七日。”
“没错,自那以后妾身便不再靠近漆树。”
沈梨初故作苦恼地开口:“好奇怪啊,妾身不能接触漆树汁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只有太师府的人才会知晓,怎么宫中还会有其他的人知晓?”
她倒是无心的发问,谢怀景倒是听到心里去了。
等到沈梨初药效渐渐上来,她便窝在谢怀景的怀里睡了过去。待沈梨初睡熟之后,谢怀景动作轻柔地将她的锦被掖好,随后起身踏出了寝殿。
而就在长乐殿寝殿的门外,程炤和墨竹都在,谢怀景眉眼间的柔情散去,“赵敏静如何?”
程炤:“她还是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拒不认罪。”
“那就先将她关在暗室。”谢怀景眸色深沉,“另外排查一下这两日来往长乐殿的宫人,着重要调查东宫中是否有人和宫外的人有勾结。”
“是。”二人抱拳应下。
原本应当睡熟的沈梨初在听到寝殿门外的交谈声,慢慢睁开了双眼,随后牵唇一笑慵懒地翻了个身。
这次就让赵敏静去和方知音斗吧!
次日清晨,在微亮的晨光中,沈梨初在谢怀景怀里迷迷糊糊睁眼。
她这才发现,谢怀景竟和衣靠在床头,手掌还虚虚地护着她涂满药膏的脖颈。昨夜她早就睡着了,想来这个药膏应当是谢怀景帮她涂的。
见她醒了,浅眠的谢怀景瞬间惊醒,而后立刻用锦被将她给裹成个蚕蛹:“今日还早,你再睡会儿。”
难得见他有如此贴心的时候,沈梨初忍不住轻笑:“殿下这般,倒像只护崽的母雀。”
话音刚落便被他报复性地捏住鼻尖,谢怀景眯起眼睛:“沈梨初,你胆子愈发肥了,还敢取笑孤了?”
这还是谢怀景难得喊她的全名,只不过那装恼怒的声线里,分明浸着蜜糖般的笑意。
方知音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夜,等到天色完全大亮她才招呼连翠进来为她梳洗。
连翠望着镜中她憔悴苍白的脸,出声劝慰道:“主子不用这般忧愁,哪怕漆树汁莫名出现在太子妃的殿中又如何?只要没有和我们扯上关系,我们就是清白的。”
“没错,没错,你说的没错。”
方知音也认为她说的在理,不停地给自己灌输,“我的手中没有漆树汁,那就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只是个良媛不敢轻易算计太子妃,所以才会将目光放在苏怜梦那个良娣身上,结果本来安排的一切统统脱离出方知音的预想之中。可是居然安排到了太子妃的头上,赵敏静本就是端国公嫡女,若是被她得知了真相,捏死她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这也就是方知音一首不安的原因之一,但她心中依旧对漆树汁转移一事颇有疑心,“连翠,去查在你将漆树汁藏在抱玉阁后,还有什么人去过抱玉阁。”
“是,奴婢这就去查。”连翠替她挽好发,便急匆匆去查了。
“主子当心烫。”用过午膳后,香菱便端过来一碗汤药。
怕沈梨初不愿意喝,她又打开了一旁的食盒,“这是太子殿下特地命人送来樱桃毕罗,这可是很不容易才做好的。”
为了这口樱桃毕罗,沈梨初在香菱殷切的目光中将汤药给喝了。
刚放下药碗,忽听得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银朱门帘一挑,谢怀景披着昨夜她所赠的玄狐裘踏进来,肩头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他解了氅衣顺手递给跟在身后的安福,径自坐到沈梨初榻边,抬起她的下巴检查。
终于没有昨夜那般红肿吓人,谢怀景悬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于是拿起一旁的膏药,用指腹蘸取后一点一点地为她上药。
望着沈梨初乖巧的模样,谢怀景忽然开口:“查清了。”
“什么?”
谢怀景接过香菱递来的帕子拭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得帕角起了褶皱,“漆树汁藏在赵敏静的妆奁夹层里,她宫中的洒扫宫女全都招了,孤也对她降了罚。”
这便是谢怀景困惑的点,分明昨夜还没人承认。而就在他要深入调查时,那两个宫人却突然招供,这其中显然有古怪,到底是谁在暗中阻挠他?
沈梨初自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那两个宫女就是她安排的。不把赵敏静的罪坐实,她又怎么会有干劲报复回去呢?
她垂下头伸手替谢怀景整理腰间松脱的玉佩,声音有些缥缈:“原来太子妃姐姐对妾身还有......”
“姝姝,到了这时你就莫要在对她抱有善意了。”谢怀景忽然握住她的手,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若是她再狠心些,只怕会要了你的命。”
被她这么一打岔,谢怀景暂时将那些疑惑给抛在了脑后。
窗外的雪扑簌扑簌地首下,赵敏静带着伤痕地被宫人给送回了朗月殿,青然沾了药膏轻拭她身上的伤口,忽然压低声音:“主子,奴婢今日取药时意外偷听到了方良媛在对她的贴身宫女说...”
“说什么?”
“说那漆树汁是被她们安排了人给藏到朗月殿的,甚至还收买了两个洒扫宫女只为了——”
话音戛然而止,赵敏静忽然伸手扯下鬓边的玉簪奋力摔在地上,簪上的珠子瞬间摔落,“本宫真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良媛也敢算计本宫,真是在找死。”
等到夜色降临时,连翠才满头大汗地跑回了云萦楼,“主子...查到了。”
“近日只要是黄承徽宫中的人,进出过抱玉阁,没准儿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