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静看着曲膝在自己面前行礼的方知音,忽然哼笑一声上前想要将她搀扶起来,但却在不经意间将她的面纱给撩动起来。
待看到那道黑红扭曲的疤痕从方知音的颧骨一路蜿蜒到她的下颌,足足将她的半张脸都给毁了,还真是丑陋不堪。
方知音惊慌压住面纱,“啊......”
“真是抱歉,本宫一不小心手抖了,方良媛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方知音狠狠地在内里吐槽她,什么手抖不手抖,分明就是想要看她的伤疤。
赵敏静得意一笑,“方良媛的云萦楼并不在这个方位,难不成你是想去探望沈侧妃?”
方知音并不想过多和她攀扯,所以不打算说实话,“没有,妾身只是想着天气不错,想要多散散步而己。”
“散步?”她讥笑道:“方良媛这副模样还是不要随便在东宫走动,以免影响到旁人对东宫的看法。”
“是,妾身知道了。”这个赵敏静不就是暗戳戳说她这副模样吓人吗?
方知音应了声后,便转身想要离开,但她还没走几步却听见了赵敏静的声音。
“太子殿下如今就在长乐殿中,你要是上赶着送死,大可以去。”
果然,方知音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她嘴硬的很,“妾身只是散步没有其他想法。”
赵敏静哼哼两声,转过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宫殿。
而方知音在得知谢怀景此刻在长乐殿时,只好暗自咋舌,看来今日只好作罢了。她泄了气只好又重新回去自己的云萦楼。
而就在她初初踏入时,殿内的宫女飞快的跑过来汇报:“主子,黄承徽来了,此刻正在偏殿等着您。”
黄若烟?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过方知音转瞬想起自己的脸后,心顿时沉了沉。
看来多半是来羞辱她的吧。
方知音定了定心神踏入,却见黄若烟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一杯己经冷掉了的茶。
“黄承徽怎的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呢?”方知音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瞧,这杯茶都冷了,我这就让人重新为你准备一杯。”
“不必了。”
黄若烟冷声拒绝,随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听闻姐姐在围场意外受伤了,妹妹今日前来正是为姐姐送好东西的。”
随后她便将一只眼熟的白玉瓷瓶放在面前的案几上,碰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听说姐姐脸上的疤痕伤得极深,妹妹特地将这个玉肌膏给带来了。”
“之前妹妹受伤用了一些,如今还剩下一大半,妹妹想着不能浪费姐姐当初的一番心意,所以便亲自将这玉肌膏给送来了,可需要妹妹帮姐姐上药?”
“玉肌膏?”方知音嘴角抽搐一下,眼中划过一丝慌张,“不,不用麻烦黄承徽了。”
黄若烟收回手冷笑一声,“是不麻烦,还是你根本不敢用啊?”
“妹妹胡说什么呢?”她低头啜了一口茶,“这可是我的玉肌膏,怎么会不敢用呢?”
“是吗?”黄若烟忽然倾身靠近,抬手隔着面纱去触碰她脸上的伤,“姐姐脸上的伤,倒是比妹妹当初所受的伤要轻得多了。”
猛然被提到了之前,方知音顿时心虚了起来,但仍在装傻:“黄承徽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这玉肌膏本是修护疤痕,快速疗伤的名贵膏药。”黄若烟指尖一挑,白玉瓶的盖子当即滚落,她那沾了药膏的手指就朝着她那道暗红色疤痕抹去。
“你疯了?”方知音猛地将她的手给打落,连人带药的一同给推倒在地。
黄若烟跪坐在地上忽然笑出声来,她拾起碎瓷片落寞的站起身来,“方知音,你的心思真狠毒。”
“我们相识将近十年,这十年间我对你言听计从。我本以为我们入宫之后,还能像之前那般,可你呢?居然在这玉肌膏中掺了夹竹桃的汁水,让我本需要养三个月的伤口硬生生拖延了六个月,甚至还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就为怕我与你争宠?”
“是又如何?”
这时方知音也不再装傻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什么朋友,你不过就是我身边比较听话温顺的一条狗罢了,真当自己是个好货色啊?”
“我就是要毒害你,谁让你敢背着我勾引太子争宠。”方知音双手环胸,“这就是背叛主人的狗的下场。”
黄若烟从未想过自己在她眼中会是一条狗,牙齿竟将下唇给咬破了,“方知音,你以为这样害了我你就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了吗?”
“你也不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真是狗见了都嫌,太子殿下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碰你的。”
恶狠狠地说完后,黄若烟转身离开,回头时见方知音整个人怅然若失地呆立在原地,她又说出一个重磅消息:
“还有,你真的以为你陷害太子妃的事情,她不知晓吗?太子妃早就对你部署了计划,你以为她会那么好心送你那么名贵的银丝炭吗?那可是害得你终生无法生育的元凶啊。”
“哈哈哈,你个蠢货。”随后她在方知音惊愕万分的眼神中,仰头长笑离开了云萦楼。
“终生无法生育,不可能,这不可能!”方知音歇斯底里地将偏殿中的桌椅给踹倒。
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般,一边喊着“不可能!”一边将东西给摔落在地。
此刻,长乐殿的香炉里一缕缕飘出梁皇后所赠的便于安胎的苏子香,沈梨初斜倚在软枕上,葱指正圈动着趴在一旁的红狐尾巴玩。
纱外晃动的日影里,香菱忽然走来压低声音向她汇报:“黄承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两人甚至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最后黄承徽还将太子妃在送给方良媛的银丝炭中掺了药一事给说出,而那方良媛就跟疯了一般在云萦楼中砸东西。”
“很好。”沈梨初清凌凌的笑声响起,“不枉我几经波折才将玉肌膏的消息送到黄若烟身边。”
“本以为她伏低做小惯了,还会选择忍气吞声,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首接地将赵敏静做的事情给戳破。”
沈梨初抱起红狐放在怀中,一下一下梳理着它的毛,“现在就看方知音怎么斗赵敏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