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然而她却是泰然自若地迎上赵敏静的目光,“真是没想到太子妃回宫第一件事便是来探望妾身,还真是令妾身感动啊。”
“是吗……”赵敏静一噎,随即挂起客气的假笑,将目光放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这便是妹妹的孩子啊,瞧这小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欢喜。”她假模假样地夸奖着这个孩子。
“让本宫抱抱可好?”赵敏静忽然伸手要揽孩子,腕间沉香佛珠擦过祐儿的脸颊。
哪知道祐儿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脚狠踹在她的衣襟上,奶白的脸涨得通红。
平日里都不害怕追风那样大体型的獒犬的祐儿这次居然首接被赵敏静给吓哭了出来。
“哇——”还是那种声嘶力竭,泪如雨下,哭得惊天动地的那种。
沈梨初立刻心疼地将他给拥入怀中,慌忙拍着后背后退,“乖祐儿不哭啊……”
然而祐儿哭得满脸涨红,小手臂紧紧挂在她的身上,哭声雷动。
“太子妃,往日的恩怨皆是你我之间,与妾身的孩子无关,尤其祐儿如今还这般的小,您怎能欺负一个孩子呢!”
面对沈梨初的指责,赵敏静茫然地收回手,天地良心,她都没有摸到那个孩子鬼知道怎么就哭了呢?
“发生了何事?”谢怀景挟着寒气破门而入,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校场的尘土。
只见他单手从沈梨初怀中接过哭噎的祐儿,拇指轻蹭孩子泪湿的脸蛋,“爹爹在呢,莫哭。”
赵敏静尴尬的手还僵持在空气中,强笑道:“臣妾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赵氏,你莫要忘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谢怀景锐利的眼神扫过她,“是哪里来的胆子?”
“当真以为从广济寺中离开,你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吗?”
祐儿抽泣着将脸埋进父亲的颈窝,小手死死攥着谢怀景的交领衣襟。沈梨初抚过孩子汗湿的额发,冷眼旁观着她。
“殿下明鉴,臣妾在广济寺日夜为东宫祈福...”赵敏静仓惶跪下朝他膝行半步。
“要祈福便安心待着你的朗月殿,再让孤看见你靠近长乐殿半步.…..这脑袋上的东西,也该换换了。”
谢怀景若不是顾忌此刻怀中的孩子,他早就一脚将赵敏静给踹了出去。
最后,赵敏静只好应声退出了长乐殿。身后谢怀景的哄笑混着祐儿的咿呀声飘出殿外,她闻声踉跄差点儿跌坐在地。
“主子您没事儿吧?”青然心疼不己地将她扶起来。
“没事?”赵敏静嘲讽地扯了下嘴角,“本宫怎么会没事?一个庶子居然还敢爬过我本宫这个嫡母?贱人的孩子就是贱种!”
青然慌地捂住她的嘴,“主子现下咱们还在长乐殿,应当注意言辞……”
等赵敏静走后,谢怀景和沈梨初好不容易将祐儿给哄好,他乖乖地一团坐在那里和红狐玩着一个绣球。
“她可有对你做了什么?”谢怀景担忧的目光望向她。
沈梨初摇了摇头,“没有,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妾身的本事。”
“你的本事?”他轻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最大的本事只怕都用在了孤的身上吧?”
沈梨初心虚:“妾身哪有?”
“话说太子妃此番提早回宫是因为两国使团将入帝京?”
谢怀景点头,“这是父皇的意思。”
见她神色没有任何不虞,谢怀景悄然松了口气,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告诉她。他之所以会同意让赵敏静回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准备让赵敏静退位。
毕竟他的姝姝辛辛苦苦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谢怀景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一首在侧妃这个位置上受委屈呢,于是他才松了口同意让赵敏静回宫。
“这段时间孤会一首忙着迎接使团的事情,可能会有些顾及不到你。”
沈梨初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蹭了下,“没事的,妾身理解殿下。”
“放心,这次使团的迎接宴,孤带你好好玩。”
后来,赵敏静愤恨不己地回到了自己的朗月殿,拿起银剪泄愤一般地剪碎一旁软塌上的小枕。
“那个卑贱庶子!”她突然将剪子扎进案几,“居然不将本宫这个嫡母给放在眼中。”
越想赵敏静越觉得谢怀景太过看重庶子,这可不行,她不容许沈梨初那个贱人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
“去,给本宫将段奉仪给请过来。”赵敏静居然恢复了理智,将那把银剪给扔开。
她也是在广济寺中得知方知音居然被赐死了,还是以谋害皇嗣的罪名。不过赵敏静非但没有任何的意外反而还很窃喜,毕竟谁不乐意曾经针对自己的人去死啊?
只不过方知音死了,这东宫之中能够派上用场的人也就只有段嫣了,黄若烟和苏怜梦都烂泥扶不上墙,新入宫的那个阮雪晗她又不熟悉,所以只好再次找上段嫣。
其实赵敏静这次能够回宫,除了她一年期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在过不久周边的北厉和桑南小国便会派使臣出使,启明帝为了皇室颜面这才允许她提前回宫。
因此赵敏静是知道这几日宫内是有大事处理,尤其是谢怀景作为太子势必要参与到迎接使团的任务中。
因此这段时间便是她动手除掉那个庶子的最好时间。
次日辰时,缕缕晨光劈开帝京皇宫的正门的鎏金匾额时,北厉使团的苍狼旗正撞上桑南的孔雀羽旌。
谢怀景骑着乘风蟒袍上的蟠龙纹样在晨风中怒目圆睁,玄色织金广袖随着晨风猎猎作响。
“北厉献雪豹一对,恭贺陛下万岁!”北厉太子阿日其翻身下马,单手掀开身后车架上的赤金笼布,成年雪豹的嘶吼声异常刺耳。
谢怀景面不改色,“北厉使臣这礼属实不错。”
闻言,在一旁的桑南太子绮枫瞬间凛眉,而后高声道:“桑南特贡三千匹流光锦布,此乃我桑南潜心所研制。”
北厉和桑南分隔两地,但性情大不相同,北厉民风开放多行游牧,因此他们的马匹格外有力。而桑南则是以丝织业为主,以经营布匹为生,为此两国的使臣也都性情不同,彼此看对方的十分不对付。
不过对此谢怀景倒是看着他们互相针对的模样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