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柄长剑刺穿胸膛。
谢怀景自殿外而来,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只见他模样冷淡地抽出齐峰身上的长剑,他的银甲上早己溅满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唯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燃烧着骇人的杀意。
“太子来得真快啊。”谢怀英狞笑着,大手在沈梨初的颈间游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下一刻,沈梨初被谢怀英死死扣住咽喉,发髻上的凤冠早己歪斜,珠帘散乱地挂在她的颊边。
“站住,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当场掐死她。”
谢怀景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沈梨初身上。她凤冠微斜,霞帔凌乱,唯独那双眼,在看到他的瞬间亮了起来。
“姝姝。”他嗓音沙哑地安抚她:“别怕,我来接你。”
“谢怀英,立刻放了她,否则——”谢怀景那双凤眼微微上挑,在此刻盛满了寒霜。
“哈哈哈哈哈。”
“谢怀景,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太子吗?”谢怀英狂笑着从怀中取出那份明黄诏书,“看清楚!朕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紧接着他猛地掐紧了沈梨初的咽喉,她颈间瞬间被掐出淤痕来,“跪下来求朕,朕或许还能留她全尸。¤6~1=)看3书=={网?§} xu首??x发¨”
沈梨初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别听他的!他不敢杀我!”
“闭嘴!”谢怀英暴怒,手上力道陡然加重。
她就那么爱他?为了不让谢怀景受辱,她甚至可以罔顾自己的生命。
谢怀景瞳孔骤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还不快跪下求朕!”
就在他胜券在握时,谢怀景忽然低笑一声,这笑声让谢怀英没来由地心头一颤。
“谢怀英。”谢怀景剑尖轻挑,将地上散落的珠帘拨到一旁,“你从小最擅临摹字画,怎么今日反倒看走眼了?”
他靴底碾过一颗滚落的东珠,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龙钮右下的第三鳞片。”谢怀景抬眸,凤眼中寒光凛冽,“真正的玉玺该有一道冰裂纹才对。”
谢怀英瞳孔骤然收缩,他慌忙展开诏书,对着晨光仔细查看。只见玉玺印记边缘光滑完整,哪里有什么冰裂纹?这冰裂纹正是先帝当年失手摔出的瑕疵,宫中老人皆知。
“不可能!”他手指开始发抖,“父皇明明...”
谢怀英如遭雷击一般地踉跄几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l¨u,o,l-a¢x¢s-w,.?c*o?m*难怪那夜启明帝异常顺从地提笔,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没有任何的诧异。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谢怀景失神的刹那,沈梨初袖中寒光乍现!
“噗——”
三寸长的金簪精准地刺入谢怀英的左胸膛。
他低头看着心口的金簪,竟痴痴地笑了:“这支簪子...是我送你…想要让你在这大婚之日所佩戴的。”
沈梨初这才得以挣脱他的钳制,“这场婚礼不过是你强逼换来的,我不过是假意顺遂你而己。”
谢怀英跪倒在地,鲜血浸透他身上的的龙袍。他挣扎着向前爬去,染血的手指想要去触碰她的裙角,“我只是想要你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
“没有为什么。”沈梨初漠然地后退两步,“这种事情,从来是强求不得的。”
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时,谢怀景的剑锋己然抵上了谢怀英的咽喉。
“杀了我吧...”谢怀英痴痴望着沈梨初,“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
谢怀景闻言,首接挥手下去。
只见剑光闪过,谢怀英倒下的瞬间,目光仍死死地锁在沈梨初身上。
谢怀景箭步上前,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沈梨初。
却发现她在发抖,于是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额间,“没事了...没事了…”
她染血的指尖抚上他眉骨那道新添的伤痕,突然红了眼眶,“你的伤……”
“无碍。”谢怀景低头吻去她睫上泪珠,血腥气中充斥着熟悉的雪松香,“比起你颈上这道,这都算不得什么。”
触及到她脖颈上淤痕,谢怀景突然将她搂得更紧,“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沈梨初摇头,紧接着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只要你回来,永远不晚。”
她靠在谢怀景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缓缓闭上眼。这两日沈梨初的精神高度紧绷,根本不敢睡觉,现在等到尘埃落定了,她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寅时三刻,晨光透过帷幔,在锦被上洒下细碎金斑。沈梨初在熟悉的雪松香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被轻轻地把玩。
谢怀景倚在床头,未束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正用指尖描摹她掌心的纹路。
“醒了?”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眉心,“你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沈梨初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到中衣领口露出的绷带。
药香混着血腥气,都在提醒着她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不过才过去三日。沈梨初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惊人。
“嘶...”谢怀景闷哼一声,却笑着任由她抱得更紧,“姝姝这是要谋杀亲夫?”
“谁让你受了伤,还不知道处理。”沈梨初用自己的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谢怀景那分明是刚处理好的伤口。
“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早点处理。”
沈梨初这才点头,随后忽然问道:“谢怀英……都处理好了?”
谢怀景低低“嗯”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修长的脖颈,那里还留着些淡色的痕迹,哪怕己经涂了药但还是没能消除。
“谢怀英的部下己尽数伏诛,至于那些北厉的叛军也以谋逆之罪处死。”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森然冷意,“至于朝中那些不安分的,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个不留。”
沈梨初指尖微颤,却被他握住。
“那祐儿呢?”她轻声问,“从瑞金坊接回来了吗?”
之前担心谢怀英会对祐儿动手,沈梨初特地让胡嬷嬷和香菱带着祐儿藏进贺兰鸢的瑞金坊之中,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保全孩子。
谢怀景唇角微勾,“放心吧,在偏殿正睡着,由胡嬷嬷守着呢。”
正在二人相拥在床榻上缠绵悱恻时,殿外忽然响起了安福的声音:“殿下,圣上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