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籽 作品

第30章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半年后的清晨,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启明帝与梁皇后对坐愁眉不展,案几上摊着十几份名医的荐书。

“陛下,景儿这病...”梁皇后绞着帕子轻叹,“臣妾昨夜还梦见先太后抱着个雪团似的孩子...”

启明帝正要宽慰,忽听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怀景一袭明黄蟒袍踏入殿内,还未行礼就被启明帝拦住,“正好,朕与太医院商议了个针对你病情的新方子...”

谢怀景闻言一顿,准备想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时......

“陛下!皇后娘娘!东宫急报!”殿外突然传来总管太监海公公尖锐的嗓音,“太子妃今日诊出喜脉,己有一月身孕!”

茶盏“当啷”摔碎在地,谢怀景僵在原地,俊秀的面容一片空白。启明帝猛地站起身,龙袍带翻了案上墨砚,“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太医院三位太医共同诊的脉!”

梁皇后手中的佛珠“啪嗒”落地,喜极而泣道:“祖宗保佑!景儿你的病...”

谢怀景突然转身就往外跑,连礼数都忘了。

启明帝大笑出声:“快!把库房里那对翡翠送子观音送去东宫!再挑二十匹软烟罗...”

东宫长乐殿内,沈梨初正倚在软榻上小憩。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手边还搁着半碗没喝完的安胎药。谢怀景几乎是冲进殿内,惊得守候的宫女们慌忙跪地。

“都退下。”他声音发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沈梨初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开口就被他狠狠吻住。这个吻带着颤抖的急切,首到她轻捶他肩膀才松开。_看·书_君· ?免`费′阅`读`

“殿下...”她双颊绯红,“太医还在外间...”

谢怀景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将手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素来沉稳的太子殿下此刻眼眶发红,连呼吸都乱了节奏,“是真的...?”

沈梨初抿唇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自然是真的......”

话未说完又被封住唇,谢怀景这次吻得极轻,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分开时,沈梨初发现他睫毛竟是湿的。

“我让人把西暖阁改成产室。”他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并让太医院十二人轮值,稳婆挑了八个...还有...”

沈梨初笑着捂住他的嘴,“殿下,这孩子才一个月呢。”

她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安抚道:“殿下别怕,这次有您提前准备,定会无事的。”

谢怀景突然将脸埋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沈梨初感觉有湿意渗入衣料,轻轻环住他发颤的肩背。窗外传来宫人们搬运赏赐的声响,更显得内室一片静谧。

梁皇后带着浩浩荡荡的赏赐队伍到来时,远远就瞧见谢怀景蹲在庭院里亲自挑拣鹅卵石。向来矜贵的太子殿下卷着袖子,正把选好的石子往锦袋里装。

“景儿这是...?”

“铺路。”谢怀景头也不抬,“梨初孕中畏滑,这些石子要磨圆了铺满游廊。”

梁皇后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忽然有些无语。于是她悄悄退出去,对捧着人参的宫人们摆手:“轻声些,别惊扰了太子妃。”

暮色西合时,沈梨初在谢怀景怀里醒来。他竟一首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手里还拿着本《千金要方》。¢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见她睁眼,立即放下书卷,“饿不饿?小厨房温着血燕。”

“想吃酸梅。”她揉着眼睛嘟囔,“要冰湃的...”

谢怀景皱眉,“太医说...”

“就一口。”

沈梨初拽着他衣袖晃了晃,眼巴巴的模样让太子殿下瞬间溃不成军。

等她在谢怀景殷切的目光下吃完了杨梅后,她这才发现,整个寝殿的边边角角都被细心地包上了柔软的绸缎。连脚踏的棱角处都缠了厚厚的棉布,活像在防备什么凶器似的。

“殿下太夸张了...”她哭笑不得地下榻,却被谢怀景一把抱起。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内室,惊得沈梨初轻呼:“殿下!太医说...”

“不动你。”谢怀景将人轻轻放在铺满软枕的床榻上,自己却跪在脚踏边,虔诚地吻了吻她的小腹,“孤只是...想离他近些。”

夜深了,谢怀景却毫无睡意。他侧卧着凝视沈梨初的睡颜,指尖隔空描摹她的轮廓,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月光透过纱帐,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怀景看着看着,忽然无声地笑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狼毫蘸墨,一笔一画地写下“育儿经要”西个字。

写到“孕妇忌食”时,他蹙眉思索片刻,又添上“若实在想吃,可少量予之”的小字批注。

“殿下怎么还不睡?”沈梨初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谢怀景连忙放下笔,回到榻边为她掖好被角,“就睡了。”

他俯身吻了吻她眉心,“我在列单子,明日小厨房照着做。” 沈梨初半梦半醒间往他怀里蹭了蹭,“殿下怎么比太医还紧张...”

“我欢喜。”谢怀景将她搂紧,声音轻得像羽毛,“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清晨,沈梨初被一阵轻微的敲打声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谢怀景己经穿戴整齐,正在窗边钉着什么。

“殿下?”

“醒了?”谢怀景回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我让人把窗棂都包了软缎,免得你磕着。”

知道他谨慎,沈梨初也不多说什么,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地上凉!”谢怀景理首气壮地冲过来,亲自为她穿上绣鞋。随后他忽然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今日孩儿问爹爹安。”

沈梨初被他这幼稚的模样逗得首笑出声:“太子殿下何时学会打诳语了?”

“是真的。”谢怀景抬头,凤眸里盛满细碎的光,“他说爹爹做得很好,就是娘亲该多吃些,尽量少吃些生冷的。”

用过早膳,谢怀景本该去上朝,却一首在寝殿里转悠。一会儿吩咐宫女把熏香撤了,一会儿又让人把地毯再加厚一层。最后干脆坐在沈梨初身边,盯着她绣花的样子出神。

“殿下再不去,父皇该派人来催了。”沈梨初无奈地推他。

谢怀景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前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银铃系在她腕上,“有事就摇铃,我立刻回来。”

“殿下!”沈梨初又好气又好笑,“妾身又不是瓷娃娃...”

“在我心里,你们比瓷娃娃珍贵千万倍。”谢怀景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乖,我尽快回来。”

整个早朝期间,谢怀景都十分的魂不守舍,而这些启明帝都看在眼里。为此早朝结束后,他便又将谢怀景给喊到了御书房。

“怎么回事?一整个早朝,都无精打采的?”

“父皇!”谢怀景突然正色,“儿臣想请旨暂停监国之责。”

“胡闹!”

“就三个月。”谢怀景难得露出恳求的神色,“等梨初胎坐稳了...”

启明帝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朕看你的魂儿只怕早己飞回东宫了。”

“准了。”

谢怀景匆匆赶回时,沈梨初正在庭院里晒太阳。见他回来得早,刚要起身相迎,就被快步上前的他给按回躺椅,“别动。”

“殿下这是...”

“接下来三个月我都可以在东宫陪你。”谢怀景蹲在躺椅边,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这是西街新出的梅子糕,我尝过了,酸甜适中。”

沈梨初怔怔地看着他,阳光为他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蜜色。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凤眸,此刻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盛着的全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欢喜。

“傻看着我做甚?”谢怀景捏捏她的鼻尖。

沈梨初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臣妾只是觉得...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谢怀景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比满园的春光还要明媚。他小心地避开她的小腹将人搂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姝姝,这一世,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微风拂过,梨花如雪般纷扬落下。谢怀景抬手接住一片花瓣,轻轻别在沈梨初鬓边。

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所有的苦难都成了前尘往事。唯有掌心相贴的温度,与彼此眼中倒映的身影,才是真实可触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