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东太后没有回宫之前,乌拉那拉氏己经败落,倒是也不必太过忌惮,但是现在有了这位坐镇宫中的母后皇太后,弘历也不敢公然将跪在大殿前的乌拉那拉氏族人给丢出去。
再说这位皇额娘的手段不俗,现在明显是一副她不挑事,事别挑她的松弛感。
弘历觉得让这位嫡母保持现状就好,不然他真的没把握将自己的子嗣从嫡母的手中留下来。
“召娴嫔来养心殿伴驾。”
宜修坐在慈宁宫的榻边,怡然自得的饮着茶水。
东太后微微一笑:“如此拙劣的手段,皇帝倒是很受用。”
宜修放下茶盏挑眉勾唇:“如今不是很好么,乌拉那拉氏有了青兰,青樱那种大祸,不就可以剔除了嘛。”
“不错,纳尔布早就将家书递给了族中,可那些老东西一首在观望,生怕宫里没个女人的裙带依靠,如今青兰得宠,目光自然就从娴嫔的身上移开了。”
东太后心中也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心知皇上不可能让两个乌拉那拉氏的宫妃都得宠,青樱又有劣迹在前,若是逼着他们选一个,便肯定是要站在青兰这边。
对于东太后来说,青樱的行为轨迹过于诡谲,实在难以掌控。
毕竟那些放在先帝的后宫要被赐白绫无数次的行为,在如今皇帝的心中轻飘飘的,要么当不知道糊弄了过去,要么便轻轻揭过,最差也就将青樱晾上几天,这真爱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2.c¢y,x~s?w-.?n¨e-t/
相比这些,还是年纪小的青兰好掌控一些。
宜修皱眉道:“不过皇上应该不会再让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生下皇子。”
东太后摆摆手,那双己经有些苍老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杀意:“哀家也没想再让族中靠着宫里的女人过活,青兰在宫里尽享荣华就好。”
“事成之后,哀家也会清理门户,族中的有些老顽固也该去见先帝了,那些老东西不想着怎么教导族中子弟考取功名,一心只想着怎么往皇帝身边送女人,如今族中败落,老东西们难逃其咎。”
宜修也叹了一口气:“罢了,本宫猜测皇帝会以一个妃位劝青樱同意此事,若是如此,西妃上还是要有我们的人才好,少不得要推一把。”
果不其然。
第二日皇上下旨,同意乌拉那拉氏所求,乌拉那拉氏以最快的速度将青樱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又在坊间散布了一些消息。
由此民间流传的童谣也变成了:放屁精,放屁精,一屁崩的天开青,放屁精叫青樱,就是无姓无家的青樱。
乌拉那拉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让这样的流言传播下去,往后族中子弟都不用婚嫁了,毕竟谁家会娶或是嫁一个名声劣迹斑斑的家族中人。*k?u?x*i-n?g~y!y¨.·c\o+m^
皇上不知道是怎么说通娴嫔的,但众人只知道娴嫔出养心殿的时候似哭非哭,只瘪着一张大嘴瘪了半天,然后又变成了一脸木讷的老样子。
不过出来后的娴嫔变成了娴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察后宫,娴嫔性情温良,行事谨慎。入宫以来,诸事勤勉,未出差错,甚合朕意。今特册封为娴妃,居景阳宫。望尔往后,谨守本分。钦此。”
在娴妃的册封礼上,没有在皇家玉牒上记载姓氏,只记载了娴妃二字,无名,无姓。
众人也是被这般操作弄得不知所以,一般情况下,册封圣旨上,都会说明,姓氏,名,以彰显被此册封之人的身份。
譬如嘉贵妃的册封圣旨,便是“今有嘉妃金氏玉研,门第清贵…特晋为嘉贵妃。”
如今这娴妃被家族除名,册封圣旨上更是连名字都没了。
宫里的一些老人又旧事重提,不过昔年的事儿也被传的变了味。
“唉你听说了吗,昔年娴妃嫌‘青樱’这个名字不合时宜,求西太后娘娘改名呢!”
“还有这事儿?改成什么了?”
“好像是如意,昔年娴妃想抢还是嫡福晋的皇后娘娘的玉如意,所以想改这个名字膈应皇后娘娘呢!”
“是嘛,如意也抢啊!”
启祥宫中。
嘉贵妃抱着小永璇哄着,但语气却是十二分的嘲讽:“呵,这娴妃真是有点好笑在身上的,如个戏子一般,先是‘半天嫔’,后是‘无名妃’,可真是笑料不断,不得不看呐!”
贞淑也是一脸鄙夷:“主儿尽管看戏吧,纵然这爬上了妃位又如何,一无家世,子嗣还是那个样子,谁知道什么时候登高跌重,再狠狠地摔下去呢。”
金玉研冷笑一声:“可惜皇上爱重这位,更是屡次抬举。哼,这后宫的姐妹都如花似玉的,皇上是鲜花闻多了,便觉得金汁也是香的,本宫早就说过,咱们这位皇上是荤素不忌,也不知前几日召娴妃侍寝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啊。”
说罢还举起帕子掩了掩鼻尖。贞淑也是嘴角憋着笑。
金玉研眸光一闪:“去,将谨常在给本宫叫过来,桌上那玫瑰闻着香,但是带刺,小心叫永璇拿了,有刺的东西还是拔了的好。”
“是。”
偏殿中。
海兰面目狰狞的拿着一个布娃娃,正在用针不断地扎着那娃娃的头。
妃位!妃位!她凭什么?
自己如今在这启祥宫过得生不如死,她凭什么!
叩叩。
“小主,嘉贵妃娘娘想请您过去。”
海兰强压下愤怒将东西收起,:“知道了。”
过去干什么?还不是又想到了别的法子磋磨她?
海兰起身后面露凶光:嘉贵妃,我忍你很久了。
海兰出了偏殿,慢悠悠的往树荫下面走去,反正都是要受磋磨,早一会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呢。
“茉心的娘真是可怜,好端端的人就得了豆疫没了。”
“可不是嘛丽心姐姐,如今茉心姐姐日日哭的跟泪人一样。”
海兰脚步放缓又听了几句,好似是丽心和环心在说话。
豆疫?
海兰的眼底划过一丝凶光。
深夜。
回到偏殿的海兰十分疲累,但内心却想着宫外有谁能帮自己做这件事。
叶琴肯定不行,若是叶琴贸然出宫,定然会让有心人盯上自己。
海兰忽的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侄子叫扎齐,昔年珂里叶特氏被杀头流放的只有她父亲这一脉,扎齐应当是还健在的。
抱着试试的心态,第三日宫外就有了消息。
扎齐果然没死,海兰急忙将之前皇上赏的所有银子送了出去,叫扎齐将茉心娘得了豆疫死时穿的衣物偷出来一件。
扎齐得了能吃喝嫖赌的银子,动作自然利索,不过是去一个平民家偷件衣裳罢了,还顺走了那人家的一只金钗。
海兰将那件衣裳用白布裹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八阿哥乳母的衣服里面,放置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又偷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