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脚步踉跄地跟在江舒予身后。工厂内部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几个身穿皮质护甲的男人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把玩着匕首，眼神阴鸷地打量着她们。
“哪儿来的？”其中一个人眯着眼打量她。
“东……东边的废墟……”顾清晏哑着嗓子，声音虚弱，“丧尸潮……把我们营地冲散了……”
那人冷哼一声，走上前来伸手扯她的背包。顾清晏顺从地递过去，里面只装着几块发霉的干粮和半瓶浑浊的水。
“穷鬼。”守卫嫌弃地丢还给她，又瞥了眼她的右臂，“手怎么了？”
“被……被丧尸抓伤了……”她瑟缩了一下，露出恐惧的表情，“但、但我没感染！真的！”
那人皱眉，正要再盘问，旁边另一个人突然插话：“行了老刘，别浪费时间，后面还有一堆人呢！真要感染了早变异了，哪还能站这儿？”
那个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不过血狼帮可不养闲人，要么拿东西换，要么滚。$/?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
江舒予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折叠刀——那是她从之前猎手身上搜刮的战利品——丢在男人脚边。
“这个够吗？”
光头男人捡起刀，眯眼打量片刻，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他朝身后挥了挥手，“最里面的工厂还有空位，自己找地方待着，别惹事。”
顾清晏和江舒予没再多言，径直朝工厂走去。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宽敞，锈迹斑斑的钢架结构支撑着高耸的屋顶，角落里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改装武器。
数百名幸存者蜷缩在划分好的区域里，有的在啃食干粮，有的在低声交谈，更多人只是麻木地躺着，眼神空洞。
“血狼帮靠收‘保护费’和倒卖情报过活，”江舒予压低声音，“这里的流浪者要么是交不起物资被扣下的苦力，要么是等着被卖到其他基地的‘货物’。”
顾清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目光在几个持枪巡逻的帮众身上停留片刻。,j+c\h.h-h′h?..c¨o,m*
“先找个角落安顿。”她低声道。
两人挤进一个靠近通风管的阴影处，这里既能观察整个工厂的动向，又不易被察觉。顾清晏从空间里悄悄取出两瓶营养剂，递给江舒予一瓶。
“接下来怎么办？”江舒予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等。”顾清晏的目光落在工厂二楼的指挥室，那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血狼帮和各大基地都有联系，他们肯定知道黎明基地的最新情况。”
江舒予挑眉：“你打算偷听？”
“或者找人‘问’。”顾清晏的指尖凝结出一片薄冰，又瞬间捏碎。
与此同时，血华基地。
高耸的合金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装备精良，眼神警惕。这里是末世前由全球财阀联合建造的避难所，如今已成为物资最丰厚的幸存者堡垒。
沈君泽站在基地大门外，左肩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但疼痛依旧让他微微皱眉。
“姓名？”守卫冷冰冰地问道。
“沈君泽。”
守卫在平板上输入名字，随即眼神一变，抬头仔细打量他：“……沈家的人？”
沈君泽面无表情地点头。
守卫立刻按下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没过多久，基地侧门开启，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快步走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
“君泽少爷。”男人微微躬身，“您父亲已经等您很久了。”
沈君泽眼神微沉，没说什么，跟着护卫队踏入基地。
血华基地内部远比外界传闻的更加奢华。街道整洁，建筑完好，甚至还有小型生态园供应新鲜蔬果。路上的行人衣着干净，神情从容，与废土上的挣扎求生形成鲜明对比。
护卫队带着沈君泽来到中央区的一栋白色建筑前，大门自动开启，内部装潢极尽奢华，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晃得人眼花。
客厅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正在翻阅文件。
“回来了？”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威严。
沈君泽站在门口，冷冷开口：“父亲。”
沈父——血华基地七大董事之一——缓缓转身。他的面容与沈君泽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透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
“我听说云起基地出事了。”沈父淡淡道，“你倒是命大。”
沈君泽扯了扯嘴角：“托您的福。”
沈父眯起眼，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伤口：“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沈君泽眼神一冷：“您派人监视我？” “血华基地的情报网遍布全球，不需要特意监视。”沈父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推给沈君泽，“顾清晏身上的‘战神印记’是永生之墓的目标，你护不住她。”
沈君泽没接酒杯：“您想说什么？”
沈父抿了一口酒，缓缓道：“放弃她，回血华基地。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沈君泽冷笑一声：“然后像您一样，躲在城墙后面，看着外面的人自生自灭？”
“这是生存的法则。”沈父不为所动，“资源有限，弱肉强食。”
沈君泽转身就走。
“站住！”沈父厉声喝道，“你以为血华基地的资源是凭空变出来的？没有我们的运作，人类早就灭绝了！”
沈君泽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您错了，父亲。人类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们的‘运作’，而是因为外面那些您看不起的人——他们在拼命。”
说完，他大步离开，白色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