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闭关
藏好了东西,小厮才哼着小曲慢悠悠往回走去。
见他走远了,藏在角落里的云诗才赶忙跑到停在远处的软轿前,小声将小厮所做之事叙述了一遍。
庄雨眠轻笑一声:“他为自己主子做了件好事”
说罢,庄雨眠吩咐起轿回府。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从朱雀大街绕了道,才回到了庄府。
一回内室,云诗便迫不及待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会挑崔家小姐呀?”
庄雨眠摘下繁重的头饰,揉着酸痛的脖子,答道,“早上被太后训斥,赶出宫的那几家贵女。唯有崔景春最是聪明。”
“可是聪明人不该最是去远离的么?小姐从前很是害怕这种聪明人的。”云诗好奇问道。
庄雨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少女逐渐张开的容颜中透出一丝难被窥见的凌厉。
这副皮囊里,早已不是那个见着聪明人就躲的相府千金了。
“傻丫头”庄雨眠轻笑一声:“正因为她聪明,所以才会反被聪明误呀”
见云诗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庄雨眠并不打算解释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她吩咐道,“今日累着了,云诗,准备热水,我打算休息了。若有人来见便说我淋了雨,染了风寒,未来几日都不会见客。”
云诗应下,退下去准备热水。
回来时,庄雨眠已褪去一身华服衣冠,卸去了厚重胭脂水粉,独坐在书案前,细细看起一卷佛经。
那正是《地藏经》。
云诗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伺候着庄雨眠沐浴更衣。
往后六日,庄雨眠不仅不见客,而且连云诗也不见。
她不见任何人,每日的饭食都端到外室,待人走后,庄雨眠才会前去用膳。
云诗贴着门缝张望,只隐约听见书页翻动的沙响,偶尔夹杂着"咔嗒"的落子声——可小姐分明从不弈棋。
第七日寅时,云诗正捧着请帖在廊下徘徊着急。
请帖上载明:明日酉时,太后接风宴,庄府嫡女务必列席。
"吱呀——"内室紧闭七日的门突然被推开。
云诗惊得险些摔了帖子,抬头却见自家小姐倚在门边,素白中衣空荡荡地挂着,衬得人如一抹将散的魂。
晨光里,那张脸惨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下两片青影格外扎眼。
"小、小姐?!"云诗慌忙去扶,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帖子我看看"庄雨眠虚弱道。
云诗将请帖递去,她这才发现,小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朱砂和金粉。
莫非小姐抄了七日的佛经!
屋内传来"哗啦"一声轻响,云诗偷眼望去。
晨光斜斜照进内室,那方端砚里凝固的哪里是寻常墨块?分明是半干的血浆混着金粉,在砚底结成了狰狞的痂。
案几上散落着几枚金针,针尖还带着可疑的暗色,旁边瓷碟里盛着未用完的血?!
云诗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
"咔嗒”一声轻响从妆台方向传来。
云诗这才发现铜镜前摆着个古怪的器皿。
那只白玉碗中浮着薄薄一层血膜,水面映出无数张扭曲的《地藏经》碎片。
原来这些天听见的落子声,竟是金针坠入血碗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