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外楼最普遍的一排赌桌,秦守垂着脑袋,一路蹑手蹑脚地跟在这小厮身后。?x,k¢s·w~x¨.`c~o!m¢
荥阳坊外楼主打各式赌盘,少则一钱起压,多则百钱、千钱,零零碎碎的赌桌,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十台。
不过像是方才那般设套,倒是不会太过频繁。
毕竟一个不慎,就容易落人口实。
所以荥阳坊的吃相,总归来说还是有规矩的。
一夜暴富什么的,在这里着实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无非就是隔三差五会冒出来几个倒霉蛋罢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今个是第一次做这差事,但依我看,表现还是挺不错的。”
“小伙子有前途。”
这小厮背着双手,一路走走停停,在同几名伙计打招呼的同时,也不忘提点秦守几句。
只是待遇见一人后,小厮却是眉头一皱,低声和这家伙说了几句话。
至于二人具体交谈了什么,秦守则是识趣地退到了一旁角落,直到看见小厮歪着脑袋重新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唔....”
“事情有变。”
“你表叔今个有任务在身,当下不在坊内。”
小厮撇了撇嘴,遂拉着那家伙同秦守介绍道:“这人你先前应该也认识,关安徽,与你表叔皆是出身卫队的伙计。′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关于你小子想在坊里找差事的想法....他或许能帮上忙。”
话音落下,这名唤作关安徽的男人单手捏着山羊胡,仔细打量了几眼秦守。
见面前猎户一脸单纯,他眸光一亮,赶忙换上一对笑脸。
“哈哈哈,小秦兄弟嘛,没成想你也愿意来咱坊里当伙计啊?太棒了,待老秦执行完任务,我一定要将这桩好事说给他听。”
关安徽乐呵呵地朝小厮努了努嘴,随即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搭在了秦守的肩膀上。
谈笑间。
就见他将秦守一路带到了外楼的二层。
“这儿还稍微清净些。”
“老秦身负重担,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功夫才能结束任务,那么在这段日子内,你就跟着我吧。”
操持着温柔口吻向秦守耐心解释着原委,关安徽打了个响指,从伙计手中取来了两张木椅。
“来,先坐。”
“多谢。”
秦守不疑有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和这关安徽相处时,他在内心却总是感到有股莫名的抗拒。
说来也是奇怪。
俩人在今日之前,应该是从未见过面的才对。
可这家伙给人的第一印象....
就仿佛是被一条鬣狗盯上了似的。,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坊内诸多事物嘈杂,人手稀缺,尤其以咱卫队的日常工作最为辛苦危险,你小子....怎么就盯上了这桩差事呢?”
关安徽好奇地望着秦守。
“想赚钱,去当个普通伙计,不好吗?”
“....”
骤然听到关安徽发问,秦守尴尬地一笑。
真特么以为是自己乐意来啊?
要不是赵彻那孙子通过公明华传来了消息,再三强调让他务必要打入荥阳坊卫队的话....
打死他都不愿掺和进来。
临了还说什么卧底?
具体指的是啥意思自己不清楚。
但是那孙子。
太舍得出钱了!
左右思虑了片刻,秦守故作憨厚地挠了挠手背。
“这不听说荥阳坊上下就属咱卫队每月给的酬劳最高嘛。”
“想必关大哥你也明白,俺一个村里的穷猎户,别的没有,就拳脚功夫还稍微过得去。”
“原来是这样么?”
“但确实,我们卫队的月钱纵使放眼整个县城,那亦是少有的待遇。”
关安徽面色平常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对于秦守的回答感到满意。
“不过....虽然你是老秦的人,但坊内该有的规矩,我还是得与你讲一遍。”
说着,关安徽抬起头伸手指向一楼的赌桌。
“平日里外楼若有客人闹事,这与咱们无关,自有伙计去处理。”
“而你要负责的,乃是三楼那些寻常的瘾君子。”
“那般家伙往往兜里钱财不多
,可偏偏却学着贵人们染上了五石散,在被掏空了全身家当后,总会有几个不长眼的货色想寻衅滋事....”
“来,告诉我,假设让你碰上了,咱该怎么做?”
此话一出,关安徽凑近了秦守,嘴角玩味地盯着对方。
“打断他的腿?把他丢出去?”
秦守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回答道:“或者,或者让他卖妻还钱?”
“不不不。”
“你这小年轻为人处世咋地如此善良?与老秦的性子真是差了不少。”
听到这般答案,关安徽先是噗嗤一笑,旋即顿了顿,语气莫名地说道:“打断他的腿做甚?”
“要他的婆娘又能怎样?卖去青楼才赚几个钱?”
“切记。”
“对付这种藐视荥阳坊的家伙,死,往往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说到这里,关安徽舔舐着嘴唇,招呼着秦守将脑袋伸过来。
“先把他们打昏,完事丢给伙计,届时坊内会有专人前去处理,至于你,就等着拿钱吧。”
“除此之外,剩下的一些脏活累活,便是要听贵人们差遣。”
“杀人越货什么的,只要皆在情理之中,顺利完成了任务,事后一切所得,都归你。”
临了,关安徽拍了拍秦守的肩膀。
卫队嘛。
日常工作大差不差就是这些。
作为猎户出身,论拳脚,论背景,秦守自然是不用再做考验的。
更别提前些日子因为城北市街的事,卫队刚被处死了一批人,眼下能有个愣头青傻乎乎地撞上来....
“行了,该交代的就这些了。”
“日子反正还长着呢,等老秦回来,咱们三再摆上一桌,好好地喝他个天昏地暗!”
关安徽站起了身,整了整衣冠,紧接着从一旁伙计的怀里取来了件衣服,随手丢给了秦守。
“换上。”
“打今个起,你就是我荥阳坊卫队的一员了。”
闻言,秦守咽下口水,正想询问哪有空房间时,却迎面对上了关安徽扫来的眼神。
一时恍惚下,他哪里还看不懂?
仅是迟疑了两三息,秦守便咬了咬牙,当着这几个男人的面脱下了外衣,换上了那身装扮。
“体格还挺不错的啊,平时没少锻炼。”
关安徽一拳锤在了秦守的胸脯,进而重新换上了原先的笑脸。
“跟我走吧。”
“你小子撞大运了,陈公子刚巧让我去坊口接一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