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鲲南飞 作品

第66章 危机下的甜蜜

第66章 危机下的甜蜜

隔日, 趁着天气好,在一种侍卫护送下,康熙帝带着云卿乘坐马车, 悄悄登上山顶。

实现秋游时对她的承诺——看日出。

日出大约在卯时前后, 正是日出东方,晨鸡破晓之际。

但也是颇为阴冷之时,两人便依偎在宽大软和的马车上,烧得好几炉熊熊热碳, 等待日出到来。

得知能提前恢复记忆后,云卿这几日一直甚是欣喜。

她无比期待,能回想起之前的事,“等孩子出生后, 我就可以给它讲咱们之前发生的事了。”

她怀里抱着暖烘烘的手炉,一双葡萄眼亮晶晶地闪着光, “讲我们第一次是如何见面的,讲我们第一次讲悄悄话,讲讲万岁爷第一次英雄救美。”

她也会故作严肃, 板着小脸威胁:“也得讲讲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欺负我的,都说过哪些哄骗我的话,如何三心二意去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 哼!”

康熙帝将她的神采奕奕全部收入眼底,心里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不安缠绕在心头。

她若恢复记忆, 只怕有关他的事,多一个字都不愿提及吧。

原是想着, 她至少得一年半载才恢复记忆,这段时日他真心相待, 日后即便恢复记忆,也总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不料,竟是比预想中快这么多,措手不及。

太医再三研究医案,顶多是不继续服药稍作耽搁,却无法阻碍云卿本身自行恢复记忆……

“万岁爷……夫君?”

云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刚刚说的,你有听到吗?”

“……听着呢。”

康熙帝不动声色敛去异样情绪,捏了捏她鼻尖,笑道:“听到你要同咱家小宝,给朕打小报告。”

“怎么着?你不会之前真的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打量着我失忆,就想一瞒到底吧?”

云卿双眼微眯,目光故作审视地,在他身上转悠一圈。

“怎么会,朕对卿卿的心意,别人不知道便罢了,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康熙帝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摩挲着,意味不明道:“朕年少时,一直不懂世宗和太祖爷为何会被情所困。如今呐……怕是要栽在你身上了。”

他的胸口不知不觉间坠上一块大石,堵得发慌。

云卿俏皮眨眨眼,“姑且相信你叭……”

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见李德全在车外哆嗦着声音喊道:“万岁爷,良小主,日出要出来啦。”

“当真?”

云卿忙不叠打开车窗,欣喜地探出头去。

逆着刺骨削脸的冷风,她望向天边。

原本上马车时还是黑压压洒满碎星的天幕,这会已然变成蓝色,浓度从西到东,由深变浅。等到了东方最尽头,已化为一片鱼肚白。

好似浓蓝色大海上的最边缘,飘荡起一簇白色浪花。

一样的,也会偶有飞鸟振翅而过。

凉丝丝的空气里,也泛着潮气,浸满清新。

“夫君快看,出来啦!”

云卿兴奋地指给康熙帝瞧,笑靥如花。

当白色宣纸上开始泼洒红墨,两种颜色渐渐胶着为一体,浅粉,化作橘橙,再到火红——

一轮火红圆满的太阳,冉冉升起!

云卿原本就姣好精致的小脸,此刻在日出照耀下,好似一个熟透的小石榴。

又甜又酸。

大抵,也是康熙帝此时的心境。

她还是下意识会喊他夫君,由衷而生出来的欢喜,让他沉醉,让他想紧紧抓住。

康熙帝心随所动,将云卿从身后拥紧,顺手帮她裹紧狐裘大氅,“冷不冷?别冻着了。”

“不冷……对了,玉珠曾在话本子上瞧见过,说是看日出时许愿,会变得灵验。”

云卿忽然冒出来一句,又后知后觉:“唉,玉珠是谁?”

面对她充满不解,又无比清澈无暇的目光,康熙帝的心,越发地沉重,“先前伺候你的一个婢女,毛手毛脚的没规矩,打量着你如今怀有身孕,就暂且将她调离了。”

“哦。”云卿信以为真,也没多问,而后面朝暖洋洋的火红朝霞,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祈祷:

“苍天在上,信女云卿在此立誓,希望我与夫君并腹中孩儿,一生安康长乐。我日后必当真诚待人,尽自己所能扶济弱小……”

每一个字,都无比真诚。虽是声音轻轻柔柔,但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落在康熙帝心尖上,似一个个刀片,将他的心寸寸凌迟着。

有那么一瞬,他只觉自己的灵魂,都为之一荡。

卿卿,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马上外面的李德全,亦是亲眼见证云卿和康熙帝一路走来的全过程,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忽然想起玉珠离开闻水汀时,说的那句“万岁爷就不怕小主有一日得知真相,会伤心,会记恨他吗?”

如今瞧着,只怕是要应验了。

李德全亦是学着云卿的法子,双手合十,默默向苍天祷告。

祈求良小主和万岁爷,能一直长长久久地幸福和睦下去。

无他,两人若是再冷战,御前侍奉的人跟着倒霉是一方面,云卿和康熙帝各自心里难受,也是一方面。

云卿一向待他们这些奴才们不薄,不像有的嫔妃那样不把奴才当人看。

所以,李德全打心眼里,希望云卿日后少遭些罪受。

……

看过日出后,又待上五六日,眼看雪化开道,康熙帝便一声令下,启程回京。

于是在启程前一日的晚宴上,有人终于按耐不住,要下黑手了。

晚宴摆在一处空地上,临时搭起一道宽敞粗长的帐篷。篝火熊熊,亮如白昼。新打来的猎物被篝火炙烤着,肉香扑鼻。

此次晚宴,康熙帝,胤礽他们三位阿哥,僖妃等一宫主位,云卿等有脸面的低位小主,及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家眷,都有出席。

大阿哥胤褆瞧着云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一想到之前被康熙帝禁足思过一日一夜,终是不敢造次。

三阿哥胤祉瞧见云卿就是很亲切了。

云卿挨着宜嫔坐,宜嫔前面就是荣嫔,再前面就是三阿哥和胤礽。

趁人不注意,小短腿的三阿哥鸟悄地绕过自家额娘和宜嫔,跑到云卿这边来,踮脚凑到她耳边,“良额娘,卫瀛托我告诉您,家里一切都好,都很惦记您。”

卫父阿布鼐只是四品官,今夜没资格出席晚宴。云卿作为低位小主,没有康熙帝的恩旨,也不能随意与母家私下联系。

是以,她这几日虽心里惦念,却也无奈。

如今,忽然从三阿哥口中得知卫家的事,云卿甚是惊喜,“三阿哥和瀛儿近日见过面?”

胤祉点点头,还得意道:“还不止一次哦!”

郑重其事的小模样,逗乐得很,云卿和宜嫔皆是忍俊不禁。

荣嫔这个当额娘的,也是心累又快乐着,忙让宫女将小短腿领回去,“你良额娘怀孕喜静,可不能去烦扰她,快些回来。”

“无妨,”云卿摸着他头上的小揪揪,“咱们三阿哥这么活泼机灵,嫔妾很是欢喜。”

胤礽探头过来瞧着,不由扁嘴,面前的吃食顿时不香了。

以前云卿都这么摸他的,如今竟是被这小坏蛋给抢去。

……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乐呵,也说给朕乐一乐。”

康熙帝虽是坐在上首,离着云卿远些,但目光时不时就会扫过来。

这边其乐融融的模样,叫他也想掺和一二。

三阿哥过完年,虚岁也不过五岁,很多事讲不清。

抚养三阿哥胤祉的大臣,绰尔济代为解释:“三阿哥自打那日见过良小主的家弟后,回去后就一直念叨着想见见。老臣便陪同三阿哥一同前去探望。

等到那儿听卫瀛讲解一番,三阿哥也喜欢上了机关术。恰好卫瀛不爱读书,于是三阿哥负责研究理论,卫瀛负责动手,两位配合默契,走动也渐多。”

“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倒是难得他俩志趣相投。”

康熙帝含笑颔首,连带着三阿哥和卫瀛,一起当众表扬了。

云卿与有荣焉,真心为自家阿弟高兴。

荣嫔和宜嫔也是由衷欢喜。

但僖妃和惠嫔等人,则是面色各异。

让云卿连带卫家,就这么得了荣嫔和三阿哥的帮衬,实在心有不甘。

僖妃不露声色地瞧着惠嫔盈盈一笑,惠嫔点点头,而后给身后的宫女略使眼色,宫女随即躬身退出去。

“胤祉喜欢机关术,这倒是与朕的脾性相投”

康熙帝擡手招呼三阿哥,“来皇阿玛这,且说说这几日,你都钻研出哪些个心得感悟。”

恰是这时,宫女们端着新一轮的菜肴,鱼贯而入。

其中一个宫女在经过云卿和三阿哥面前时,忽然就不小心摔倒了——

“啊!”

盘子里的菜色撒了一地不说,连云卿面前的桌席也全都毁了。

五岁不到的胤祉更是吓得一个激灵,好在松凝眼疾手快,一脚将那宫女踢飞出去。

这番举动吓得在场的嫔妃们心肝直颤。

任谁都瞧出来了,云卿身边的这个宫女功夫极高。一想到这是康熙帝亲赐给云卿的宫女,皆是心羡不矣。

“哪里学的规矩,如此场合,竟敢惊扰主子们?”

僖妃如今掌管六宫大小事宜,自然负责整场晚宴的各种事务。

事发后,她第一时间站出,下达命令:“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立即有小太监上前,将求饶连连的宫女拖下去。

而后,家宴继续。

云卿面前重新摆上玉盘珍羞的佳肴,三阿哥也收拾齐整,到康熙帝跟前有说有笑,人小鬼大。

谁也没太在意一个宫女的死活,只当是个笨手笨脚的奴才,搞出来的小插曲。

唯有僖妃和惠嫔相似一笑,成了。

……

约莫又过上一刻钟,原本活蹦乱跳的三阿哥,忽然就浑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

“胤祉——”

荣嫔马佳氏当即不顾礼仪规矩,尖叫出声:“太医呢?传太医!快传太医——”

“传太医!”

康熙帝也是骤然起身,一边往三阿哥身边赶,一边高声吩咐:“将随扈的太医全部请过来。”他又吩咐李德全:“你拿着朕的腰牌速去附近府衙,将当地有名的大夫也一并召来。”

“胆敢延误者,杀无赦!”

“嗻。”

御前腿脚最快的李德全,当即跑出帐篷,健步如飞,很快传来马蹄阵阵嘶鸣声。

另一边,三阿哥已被抱到附近的帐篷,安置在大床上。

眼瞧着活泼可爱的小胖娃娃,忽然就嘴唇发紫,面颊泛黑,一脚即刻踏入鬼门关。

生母马佳氏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好孩子,快睁眼瞧瞧额娘,额娘已经失去三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你了呀!”

她几乎哭成泪人,求救地看向康熙帝:“万岁爷,嫔妾求您救救他,一定要救他啊……”

“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来。”

康熙帝将她揽入怀里,一边安慰,一边催促御前侍从:“太医怎么还没到,再派人去瞧瞧,这会到哪了?”

“嗻。”

又一帮人,匆匆往外奔去,一头扎进夜色。

旁边,一直为三阿哥念佛经祷告的绰尔济夫人,终是一个忧急攻心,昏厥过去,被人匆匆挪去别处安置。

其他嫔妃见状,心也俱是提到嗓子眼,

底下的奴才们,更是六神无主。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锅粥。

“都别吵了,给朕退出去等着。”

关键时刻,还是康熙帝的心态最稳。

他一声高喝,其他人不敢不从,慌忙退出帐篷外。

“万岁爷,上次宜嫔姐姐中毒时,嫔妾曾在一旁照顾,有些经验。”云卿坚持留下来,“不如由嫔妾照顾来照顾三阿哥吧。”

就在刚刚,瞧着三阿哥的黑脸紫唇中毒模样,云卿就觉得似曾熟悉。

随着后脑一阵刺痛,她忽然记起宜嫔当日中毒时的一些情形。

灵泉。

脑海里随之冒出两个字。

她好像身怀灵泉,可以强身健体,解百毒。

只是当时她是悄悄行事,可见众人不知道此事。

于是云卿暂时压下心头的一连串疑惑,想着先行救人。

康熙帝自然不同意,对着她声音缓和几分:“这里有宫女,你大着肚子,先去外面歇息。”

“那不若让窦嬷嬷留下来照看一二吧,她年岁长些,心态稳当。”云卿退而求其次,“嫔妾身边有松凝和柳常森,就足够了。”

恰是两个太医拎着药箱子,连跑带喘地赶到,康熙帝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便去盯着太医诊脉。

云卿将手里悄悄浸过灵泉水的帕子,递给窦嬷嬷,“拿这帕子给三阿哥擦擦。”

旁的,一句没多说。

窦嬷嬷到闻水汀伺候有些时日了,嘴巴严实,也知道云卿做事有章法,遂无声接过,往床前凑去。

云卿伸长脖颈,确认窦嬷嬷将帕子用在三阿哥脸上,擦下来大片黑色毒液,这才稍稍安心地扶着松凝出去等候。

怎料,一对妃嫔在外面显得没事,竟是编排起她来了。

有个贵人自认分析得有理有据,言之凿凿道:“三阿哥今晚一共就解除过三个人,荣嫔娘娘是亲生额娘,太皇太后是亲生的乌库玛嬷,自然都不会毒害三阿哥。至于剩下的那一位嘛,”她意有所指地瞧着云卿,“那可就说不准咯。”

随着她一番挑唆,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云卿,那目光就像是在看杀人犯一般。

……

经过太医们一番抢救,三阿哥胤祉终是转危为安。

但荣嫔还是不敢离开他一步,好像少瞧一眼,这孩子就会彻底消失在她世界一般。

“若是这孩子再去了,荣嫔就真的毁了。”

绰尔济夫人醒来后,又急匆匆赶来,直呼阿弥陀佛,苍天保佑等庆幸之词。

而后,康熙帝才抽出精力,审理此次中毒事件。

一行人都坐回原来的席位上,众口铄金,所有矛头都指向与三阿哥有过接触的云卿身上。

事情至此,性质就变了。

皇家家事,众臣避退。

所有参加晚宴的大臣,皆是被送回各自帐篷,单独看管起来,由绰尔济负责分开审理。

“那个中途摔倒的宫女,如今在何处?”

而后,不等云卿替自己辩解,康熙帝便沉脸瞧向僖妃。

这份信任,让云卿及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僖妃面色一晒:“回万岁爷的话,早前那宫女不懂规矩,已被拖下去杖毙。”

换句话说,已然死无对证。

帐篷里的气氛,不由微妙起来。

大多数人则是幸灾乐祸地看向云卿,万岁爷信任你又能如何,事关谋逆皇嗣的大罪,没了证据便也是难逃一死。

云卿再度看向康熙帝,他还会坚持相信她吗?

这一次,康熙帝并没有回看她。

僖妃将这一幕瞧得真切,“其实,先头大伙去探望三阿哥时,嫔妾已然派人将这帐篷各处都仔细搜查了一遍。”

康熙帝看向她,“可有发现?”

“在良贵人的桌席处,发现了药粉。以银针刺之,立即化为黑色。”

僖妃不紧不慢说道,语气也是不偏不倚,只陈述事实模样。

闻言,其他嫔妃纷纷点头表示:“嫔妾们当时也在场,僖妃娘娘所言,皆是实情。”

“僖妃娘娘这话怕是有些疏漏。”宜嫔嘲笑:“若当真是良贵人下毒,她定是会第一时间清理干净,何故留下此等破绽?”

“可不就是这个理么。”僖妃不怒反笑:“本宫和宜嫔想到一块去了,只是搜查的人回禀,这药粉是在桌席下的阴暗角落处发现的。”

“看来定是心里有鬼,慌里慌张地没有清理干净。”

有人立即顺着僖妃的提示,表明自己的推测。

其他人亦是纷纷附和:“是她坑害三阿哥无疑了。”

宜嫔脸上的嘲弄更甚,“三阿哥和良贵人及卫家交好,她如今坑害三阿哥,动机何在?”

“坑害其他皇嗣,自然是为自己腹中那位铺路。”

“那倒是不如先对大阿哥下手,”宜嫔话锋一转,“谁都知道,先前大阿哥和良贵人、卫氏结下梁子。”

惠嫔却是恍若未闻,低头含笑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她宫里的贵人接过话:“说不定,这毒药就是针对咱大阿哥的,只是大阿哥始终规规矩矩在席面上,没给她得手的机会罢了。”

“证据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卿,忽然冷声开口:“若是毫无证据,就这般诋毁宫妃,按罪当杖刑二十。”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今日可有坑害大阿哥的意图?”

“我……”

那贵人结结巴巴地张了张嘴,终是老实闭上。

“大阿哥如今好好的,自然是万幸。良贵人,你还是先交代三阿哥的事吧。”

僖妃适时搭话,一语便让云卿重新落于下风。

云卿却是丝毫不惧她:“如今娘娘手握人证,嫔妾自然无话可说。但是,”她讥诮地勾了勾唇:“那位宫女,人之将死,大抵其言也善。”

话音一落,原本那位“已被杖毙”的宫女,赫然出现在帐篷的门口。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先前恨不得立即用吐沫星子淹死云卿的妃嫔们,登即变了脸色。

就连一向笑意盈盈的僖妃,以及事不关己的惠嫔,皆是面露慌色。

她们下意识看向康熙帝,原本他一直阴沉着脸,垂眸不语,还以为是在洞若观火,任由她们双方互相辩论,争个是非曲直。

然而现如今,押送那宫女的太监,竟是御前之人!

所以,万岁爷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卫氏!

意识到这一点,原本异常兴奋、言之凿凿的一帮人,皆是如霜打得茄子。

但僖妃到底出身于钮祜禄氏,这点临场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她佯装不解地看向康熙帝:“万岁爷,这是……”

康熙帝都没正眼瞧她,只觑着跪在

“回……回万岁爷的话,”宫女浑身抖如筛糠:“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为着给家中兄长脱罪,才听从惠嫔娘娘身边宫女的吩咐。给良小主上菜时,在自己腰间掖上一条湿帕子,特意往她身上靠一靠。”

“奴婢实在不知,那帕子上竟是一碰就会死人的毒药。她当时只同奴婢说,不过是叫良小主滑胎而矣。”

说罢,宫女磕头如捣蒜,额头全是血。

众人讶异不矣,皆是看向惠嫔。

“本宫的宫女?”惠嫔也恢复到老僧入定的姿态:“哪一个,大可叫出来与你当面对……”

“不用叫了,是你宫里名唤画眉的,恰是今早淹死在水井之中。”

康熙帝径直打断她,面色不悦道。

闻言有宫女溺死,众人先是一阵胆寒,很快又快意上头。

还是死无对证,卫氏这回还真是不走运啊。

“那这……”惠嫔委委屈屈跪在地上,“单凭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要认下此等大罪,嫔妾当真是冤枉。还请万岁爷明察,嫔妾亦是为人母,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是啊,说不定这宫女其实是被卫氏买通,想要反咬惠嫔一口。”

“这样一来,今日大阿哥和三阿哥便都是受到坑害,一石二鸟啊。”

“万岁爷明鉴,惠嫔娘娘自始至终都不曾说卫氏一句不好,可见是被有些人故意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