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鲲南飞 作品

第73章 云卿被告发

第73章 云卿被告发

云卿睁开掬满泪水的眼帘, 徐徐看清面前的男人。

一张俊脸上,还透着发热后的苍白病色。

但他浑然不察,只面色凝重地瞧着她, 眸光深邃:“梦见什么了, 将你吓得这般呓语不断?”

云卿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试探道:“嫔妾说了很多梦话,吵到万岁爷了吧?”

“无碍,原也是要早起上朝了。”

他拥她入怀, 熟稔地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后,轻抚着后背,柔声哄着:“梦都是反的,胤礽这会好好歇在他自己宫里呢。”

“别怕, 一切有朕在。”

云卿再三打量,终是确认男人不尽明朗的神色, 原是对她过分关切。

云卿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于肚子,但仍是后怕。

他应该没听到要紧的吧?

夏日里, 清晨五更时的深蓝东方天际,已泛起一丝朝阳。

照射在男人宽厚的后背上,将本就明黄的亵衣又镶上一圈金边, 耀眼夺目。

云卿久久望着他,一双圆润的泪眼里,万千滋味过遍。

终是回不去了。

面对这个坦诚相待数月的男人, 她再是做不到如失忆前那般,冷硬心肠, 对他不闻不问。

这可如何是好……

“想什么呢?”

皎白额头上,忽然被他戏谑敲了下。

男人一双锐利的丹凤眼里, 缓缓绽放出温柔笑意,“被朕晨醒的容颜所倾倒了,嗯?”

“如此这般,朕日后定会多与卿卿,同塌而眠……”

话音未落,已然低哑。

不等云卿反应过来,他突然凑近,堵住她细嫩樱唇。

“……唔……”

云卿忙去推他,却被男人反手压在床头,倾覆而下。

他有意撩/拨,时而吻得温柔细碎,时而吻得霸道浓烈,让她应接不暇,呼吸愈渐急促,大脑也逐渐发昏。

阔别近两月的床笫亲昵,恰似干柴遇烈火,仅仅一个吻,便难舍难分。

他紧紧扣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

她周身血液沸腾而起,渐渐迷失自己,随其沉沦……

直到,李德全缩着脖子进来,小小声提醒:“万岁爷,真的该起了……”

“滚!”

一连三日,康熙帝都没有给李德全好脸色。

因为一连三日,云卿都没让他再进闻水汀的门。

康熙帝抿唇盯着闻水汀紧闭的朱红大门,慢慢参悟着一句老话——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接下来的两个月,日子渐渐安定下来。

云卿不是肆意张扬的性子,胤祾的满月酒,只是按着规矩操办。

孝庄太皇太后对此颇为满意。

考虑到云卿性情一向纯良和善,将六阿哥养育得也是白白胖胖,且朝政也被康熙帝搭理得井井有条,没被耽搁,孝庄太皇太后索性对两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卿与康熙帝两人,虽是比不得前几个月的如胶似漆,但云卿总算愿意与他心平气和地讲话了。

加之康熙帝软磨硬泡,偶尔有一两次也能赖在闻水汀留宿,尝到荤腥,食之入髓。

二十七岁的男人,更是精力旺盛时。

每当让他逮住机会,云卿就是被好一顿折腾,经常次日绵软软的下不来床,气得她又是一连几日不给他好脸色。

但饶是如此,康熙帝也鲜少再往后宫而去,每每到翻牌子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去其他女人屋子,像是到别人家串门。

去闻水汀,一应摆设都是他亲自挑的,一砖一瓦皆是熟悉自然,更像是回家。

闻水汀里,有他心心念念的清丽佳人,有“啊啊呀呀”的小娃娃,小桥流水人家般的烟火气,最是祥和。

直到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又徐徐拉开帷幕。

康熙帝几经思忖,终是下令取消。

孝庄太皇太后终是出面:“皇帝这心,偏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吧。”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你如何因着一己私欲,就全然罢免选秀?”孝庄太皇太后态度坚决:“延续皇家子嗣,也是身为皇帝的头等大事,你如今可有丝毫放在心上?”

“孙儿自然放在心上。”

他每每召幸卿卿,皆是将近天明才放人,甚是勤勉。

康熙帝略略转睛,不着痕迹给梁九功递个眼色,“朕近日不仅常翻牌子,也没少抽出功夫考究几位阿哥的课业。”

梁九功立马会意,“万岁爷昨日还与太子殿下相约,今日要切磋棋艺来着。”

康熙帝微微颔首,“说起来,几位阿哥在尚书房也快下学了。”他说着遂站起身,“如此,孙儿就先告辞了。”

不等孝庄太皇太后说话,主仆俩已然身影远去。

“哼!他还好意思提翻牌子?”孝庄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出来,“他翻得都是闻水汀的牌子!翻与不翻,有何区别?”

苏麻喇姑笑着给她顺气,“万岁爷如今年纪尚轻,已然有六位阿哥,闲散两年倒也无妨的……”

另一边,康熙帝带着梁九功,迈着款步,闲适地往尚书房而去。

主仆俩走到尚书房时,已然下学。

太傅离去,三阿哥也被人接回大臣绰尔济的府邸,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褆仍在埋头读书。

康熙帝站在窗外,悄然瞧着两个儿子如此用功,心里甚是欣慰。

自打上次其生母纳喇氏借着大阿哥,将康熙帝引到宫外马场,导致云卿难产后,康熙帝对大阿哥的印象骤减不少。

不过如今瞧着大阿哥专著研读书本,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倒叫康熙帝对他的印象略有回升。

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生母自作孽,原是与养在宫外多年的他,不甚相干。

然而,就当康熙帝慈爱笑着,要走进去考究两人课业时,就瞧见大阿哥胤褆阖上书卷,站起身来。

自由小太监帮着收拾笔墨纸砚,而胤褆趁着这会子功夫,走到胤礽的书桌前,讥笑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你之前不是常往闻水汀跑吗?”

“怎么着,卫氏如今有了自己孩子,跟你就不亲近了吧?”

“大哥,你休得胡言!”

听到胤褆编排云卿,胤礽温润的神色不由冷下去,站起来,一身储君的气场全开。

“良嫔娘娘如今已是一宫主位,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如此唤她名讳。若有下次,别说皇阿玛不会倾绕你,孤第一个就得教教你规矩!”

“二弟,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别回头连太子之位被她坑去,你还念着她的好呢……”

“放肆!”

这时,康熙帝一声低沉怒喝,惊得两人纷纷转过头来。

“儿子见过皇阿玛。”

胤礽平和地跪下行礼,胤褆也跟着跪下,但浑身都在打着颤。

“逆子,太傅教你的诗书礼易都学到哪去了?”

康熙帝命梁九功递上太傅桌案上的戒尺,狠狠抽打起胤褆的后背,“是何人教唆你如此胡言乱语,以下犯上?”

“太子虽是唤你一声兄长,但他是君,你是臣。你给朕记清楚了,太子之位只会选于嫡出,庶子永无可能!”

“儿子记下了,皇阿玛恕罪,皇阿玛别打了,儿子就是一时糊涂……”

戒尺重重落下,胤褆后背被打得血迹斑驳,连连哭求。

梁九功等人也是于心不忍,忙劝和着:“万岁爷消消气,大阿哥还小。日后有太傅加以教导,自会明事理,懂规矩。”

胤礽也是心性醇厚的,“皇阿玛,想来大哥如此受训,已然长了记性。还请皇阿玛息怒。”

几人多番求饶,康熙帝这才堪堪压下怒气:“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

康熙帝在尚书房教训大阿哥的事,原是没有几人在场。

可最后还是传到了其生母纳喇氏的耳朵里,且是被人添油加醋,说成是云卿挑拨在前,导致康熙帝对大阿哥严加训斥。

“我这才被除去嫔位几日,她卫氏就敢欺负到我儿头上,当真可恶!”

纳喇氏爱子心切,偏偏被康熙帝下令永久禁足,只能急得忧心忡忡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得去找僖妃!是她害得我到这步田地,如今我儿落难,她不能不管!”

于是当晚,趁着月黑风高,纳喇氏乔装打扮成宫女摸样,一路戴着斗篷,低着头去往僖妃宫里。

僖妃仍是一惯的笑意盈盈:“本宫这里的确是有个卫氏的把柄,但就怕你没这个胆量去揭发。”

纳喇氏目露狠光:“只要能一举灭了卫氏,我就没什么不敢的!”

她如今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

而后第二日一早,纳喇氏的一纸书信便由贴身宫女递到了乾清宫——

她要告发良嫔卫氏,是不死不灭的转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