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华倒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收支清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她扯了一下阮永德的袖子,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说句话。
未料阮永德一把拂开她的手,目光含着指责,“妈,你快和首长说清楚,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呀!”
阮大华哑口无言,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把她给推出去吗?
阮大华心跳如雷,一下一下仿佛快要震穿耳膜。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袭来,眼前的人脸突然开始虚化。
双目一闭,她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阮永德一脸沉痛地抱住阮大华,“妈!”
阮大华晕了,事情自然没办法再问下去。
阮永德擡头道:“首长,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晕倒了,我得先把她送军区医院。您放心,我妈该承担的责任,我绝对不会逃避!”
段延平总不能在这里堵着不让人看病,便让开了,“去吧。”
反正无论如何,阮大华跑不掉。
阮永德擦了擦汗,抱着阮大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一路上,他硬着头皮受到了不少人的鄙夷。
段延平看向邹晓春,目光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军属。
“李大军同志,麻烦你把在场的人记一下名。所有参与过的人,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
尤其是邹晓春。
李大军应是,对于邹晓春的求救眼神视而不见。
段延平带着唐甜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军区不是大杂院,更不是你们拉帮结派的地方!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想遵守组织的纪律,那就给我滚蛋!”
说罢,他便带着唐甜一步一步往前走,目光坚定。
李大军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任由她们怎么哀求,他都像是一个不留情面的冷面阎王。
不少人忍不住抱怨:“说来还得怨邹晓春,是她煽动我们大家过去找唐甜麻烦的。”
李大军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是!所以邹晓春的处罚,会比你们任何人的都要重!但是,你们不是三岁小孩,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谁也没逼着你们过去!”
如果段延平迟来一步,唐甜只身一人还能打得过她们?
真动起手来,唐甜只有吃亏的份儿。
她们应该庆幸,只有邹晓春一人动了手,还没讨着好。
要不然,段延平能做的,就不仅仅是这些了。
经过这一次,他们才看清现状。
原本警备区没有司令员,他们的境况就如同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现在司令员有了,他们却心大了。
直到现在,才清清楚楚认识到,段延平是军区首长!
李大军记录下了名字,便拉着邹晓春回去。
“你收拾收拾东西,等处分下来,就离开吧。”
邹晓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离开?我离开军区去哪里?孩子都在这里,我不要回乡下。”
李大军面无表情,把房里的行李箱拿了出来,扔到了邹晓春面前。
“不是让你回乡下,我会打离婚报告,和你离婚。”
邹晓春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邹晓春,你是我媳妇儿。从你来警备区,有多少人说你的不是,我都不在乎。谁叫你是我媳妇儿,我得包容你。但这次,你把我的前程都葬送了,你这种媳妇儿,我要不起。”
邹晓春只是军嫂,本质上不属于军区管,军区更没有权力处分她。
对她的处分,只会尽数落到李大军头上,其他人也是一样。
邹晓春失魂落魄地看着李大军给她收拾着东西,心里知道李大军是真的要和她离婚了。
这种事,要么他不会提,一旦提了,就不会更改。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夺门而出。
李大军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门口一眼,已经没有了邹晓春的身影。
邹晓春出了门,一路狂奔跑去找唐甜。
她疯狂地拍打着唐甜的家门,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隔壁的孙亚芳先打开了门,“邹晓春,你这是做什么?”
主要是邹晓春这模样,实在太像过来找麻烦的了。
邹晓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孙亚芳的手腕,“唐甜呢?唐甜在哪里?”
孙亚芳感到手腕一阵疼痛,皱着眉抽出手,“在家呢,你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么着急做什么?”
邹晓春刚想开口,便看到隔壁的门打了开来。
出来的不是唐甜,是段延平。
邹晓春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下去,在段延平面前,她开不了口。
“有事?”段延平问道。
邹晓春欲言又止,可是段延平身上的气势,就像是一块大石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压迫感十足。
“我……我……”
段延平没心情等她说下去,眼看着就要关上门。
邹晓春连忙抵住,“首长,我想见唐甜,您让我见见她!我知道错了,我跟她赔罪!”
段延平一只手放在门上,没有立刻关上。
“你哪里错了?”
邹晓春一怔,哑然无声。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李大军让你觉得自己错了。你本性如此,就算唐甜原谅你,你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邹晓春不服,鼓起勇气反驳道:“我也是被阮大华误导了!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让唐甜去道歉!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唐甜的错。首长,你们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