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平不欲和她争辩,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直接把门关了上去,任由她在外面叫喊。
孙亚芳实在看不过眼,劝了她几句,“邹晓春,你还是走吧,别惹得首长更加厌恶你家李大军。”
李大军要是因为这件事被牵连,那也是他倒霉,有这样的媳妇儿。
邹晓春目眦欲裂,指甲在门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恶狠狠地瞪着孙亚芳。
“李大军都要和我离婚了,我还管得了这么多?你很得意是不是,我们都得罪了唐甜,就只有你一个人站对了阵营。”
孙亚芳摇摇头,终于明白段延平刚才的心情了。
有些人,是说不通的。
“既然你想在这里喊,那就继续喊吧,看是不是真的能让唐甜原谅你。”
孙亚芳默默地关上了门,随即便听到了邹晓春的咒骂。
骂着骂着,她便崩溃地大哭起来。
她已经这个年纪了,如果真的和李大军离婚了,她能去哪里?
一把年纪了,她还能再嫁不成。
唐甜在屋里,听着邹晓春从歇斯底里,到绝望痛哭,直到离开。
她心里生不出同情,事情到如今这种模样,也是她自己折腾的。
段延平给她手上的痕迹涂上了药膏,冰冰凉凉。
他全程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唇。
他不说话,唐甜都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唐甜皮肤白嫩,刚才的红痕,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
只是看起来可怕,并不痛。
她嘟着嘴戳了戳段延平的手臂,戳了一下,又戳一下,“哎呀别生气了嘛,我又没事……”
段延平擡眼,冷冷地看着她,唐甜顺便便噤声了。
惹不起惹不起。
段延平刚要起身,唐甜便挤进他怀里,搂着他的劲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首长,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那么小气嘛。”
段延平单手把她抱了起来,掐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目光迸射出危险的讯息,“一把年纪?”
唐甜察觉到失言,唇边做出了拉拉链的动作,“不老不老,还很年轻。”
这男人面前不能说老。
段延平勾起薄唇,“我们回房间,再好好探讨一下我老不老的问题。”
唐甜笑着推开他,“今天不行,没那个了。”
段延平轻轻吻着她的唇瓣,“没事,不会怀上的。”
唐甜往后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段延平淡声道:“我做了结扎。”
唐甜微怔,“你什么时候做的?”
话音刚落,她便想到之前有一段时间,段延平都没有碰她。
她那时候心里还觉得奇怪,只是这个不好问出口。
看着她震惊的眼神,段延平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抱着她走进房间。
他不想让唐甜再经历一次生育之苦,可如果意外怀上,难不成还要让她打了?
流产也伤身子。
可他也舍不得唐甜去做结扎,所以他就自己去了。
……
阮大华进了医院,很快便醒了过来。
如果可以,她倒是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醒来之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阮永德一直在她旁边守着,满脸心急。
但他却不是担心阮大华,而是担心这次发生的事情会牵连到他。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希望阮大华不要醒过来。
那样的话,他可以一股脑将全部的事情推到她身上。
可阮大华不仅醒来了,还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有没有良心,竟然想把我推出去顶罪!我一把年纪的人,还要坐牢不成?”
阮大华情绪控制不住激动起来,满脸通红,差点又晕厥过去。
阮永德闷着头道:“妈,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钱也是你贪的,怎么能叫把你推出去顶罪?”
在他看来,在此之前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阮大华一把年纪了,就算给她判刑,也判不了几年。
反倒是他,还得想着怎么把这笔钱给补回去。
阮大华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哇!这些钱难不成是我花了不成?这些年,我贴补了你多少钱,你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丧良心呐!”
阮永德被她哭得心烦,不耐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坐牢不成?”
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副营职,难道要因为这件事放弃?
阮大华哭声戛然而止,那当然不能。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能去坐牢。
可是阮永德不去,就要她去!
一时间,阮大华悲从中来,心生悔意。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钱都给贪了。
至少留一点钱打点打点。
阮永德的媳妇儿钟兰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端着一杯茶递过去,“妈你别生气,喝杯茶吧。”
阮大华正是心烦的时候,哪里喝得下茶。
她刚想一巴掌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
阮大华擡眼看着钟兰,若有所思。
良久,她才开口:“阿兰,这些年,我对你不错吧?哪怕你生不出儿子,我也没把你赶出去,让大德和你离婚。”
钟兰愣了下,哪里敢反驳她的话。
“这是自然,妈对我很好。”
阮大华笑了声,让钟兰心里忍不住打鼓,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阮大华如此和颜悦色。
“既然你觉得妈对你好,现在我们阮家出了事,你总得帮忙吧?”
钟兰立刻点点头,“妈,您放心,等您坐了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德和孩子!我会努力,我会吃药,给咱们阮家留后。”
阮大华听到她的话,怒目圆睁,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好哇,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盼着我去坐牢呢!老娘辛苦了一辈子,那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倒好,恨不得我现在就去死!”
钟兰无措地看着阮永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阮大华呼天抢地的声音。
阮永德皱着眉,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掉了。
“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就成了,你哭啥?哭了就能解决问题了不成?”阮永德不耐烦说道。
阮大华擦了擦眼泪,斜眼睨着钟兰,“既然如此,那就让钟兰替我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