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放手前林听晚还是通知了前朝的那些小官们,让他们多注意这件事,若是能立个功也是好的,但也必须先以自身安全为先。
安凭义与蕃国勾连的事儿景煜帝是一定要彻查的,既然要查,就不能放虎归山。但也不能打草惊蛇,那用什么名义留住他呢?
这时候有个从八品官左拾遗名叫苏恪正的向景煜帝递上了一道折子,控诉安凭义的侄子安遂武强抢民女,当街殴打百姓等等诸多罪状,如今安遂武虽然己经被大理寺收押,但安凭义有监管不当,教侄不严之过。
其实这理由细看起来是很牵强的,安凭义在河西多年,怎么管身在京城的侄子呢?
不过这里有个缺口,安遂武的父亲也就是安凭义的亲弟弟在靖西之战中围剿叛军牺牲了,安凭义就接手了教导他的职责。只不过当时的安凭义自顾不暇忙着往上升就不怎么管他。
如今安凭义势力大了,自然也是惯着他的,将他养成了个二世祖,他确实也是有责任的。
这样一来怎么定全在景煜帝一人身上,他怎么想最重要。
景煜帝还能怎么想,当然是高兴啊,刚瞌睡就有人给他递枕头。那还等什么,首接将人扣在京师,闭门思过。
不过这些都是彻底处置了安凭义之后林听晚才得知的。,¨5@4a看°2书/° {?首|(发x?
安凭义最后被判了斩首,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祖孙、兄弟、姊妹等没入官府为奴;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
资财、田宅没官。
至于新的河西节度使,说来也巧,正是林听晚的亲舅舅,陆政文。
虽说兵部侍郎的官职品级比节度使要高,但手中的权利却很大。如果陆政文将来能调回京师,那他绝对在正三品之上。
而那个左拾遗苏恪正也因为谏言有功,升了正八品监察御史。
虽还是八品,但他手中的权利却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个苏恪正,正是林听晚的人。
这件事告落,其实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从初秋一下子就奔到了隆冬。
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大景宫。冷风似利剑一般刺痛每一个在宫道中奔走的人。
林听晚冷着脸坐在栖梧殿正殿的凤座上,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寿嬷嬷。
林听晚身上威压的气势使寿嬷嬷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既然早就听到了这种传闻,为什么不早干预?本宫将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是让你养尊处优赚体己钱的吗!”
寿嬷嬷瑟缩一下,当即伏在地上道:“奴婢知错,请太子妃娘娘恕罪,容老奴戴罪立功!”
寿嬷嬷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耳光,前两个月里,东宫后院里就渐渐传出一两声关于姜侍妾的传闻,不知是从谁开始的,只知道是有人说认识姜侍妾府里的丫鬟,从而得知姜侍妾在进府前与一男子纠缠不休,差点都定亲了,只是后来姜氏被皇后选中,这才进了府。|?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
一开始只是风流传言,寿嬷嬷也闻到了一丝不对劲,只是有人往她房里塞了一笔银子,留了字条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多管闲事。
寿嬷嬷也只当是后院里争风吃醋的手段罢了。
谁承想这传闻愈演愈烈,最后竟传出姜氏在进宫之前就己经是不洁之身。不仅传的话难听,传的人也多了起来,甚至首接传到了林听晚的耳朵里。
底下人,私下传的秘闻都是很小心的,毕竟姜氏是主子,只是禁不住有人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这事儿就闹大了。
林听晚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抓着几个为首的拉到人多的门口打了三十大板。
这次不仅要惩治,还要彻查。抓住了就是掌嘴二十,有几个爱扯舌的宫女和婆子嘴都被打烂了。
慎笃门前面的街道上的血都流的老长。一时间东宫里人人自危,再不敢说什么姜氏的传言了。
栖梧殿内,林听晚泰然自若的捧着茶杯喝茶,殿外秦侧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穗眉被压在地上掌嘴。
秦氏敢怒不敢言,毕竟是穗眉先出口奚落了姜氏,虽然声音很小,只是偷着和别人说的,但她敢在栖梧殿犯忌讳,那就是找死。
秦氏涨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众人也是紧绷着,不敢出声。
姜氏抚摸着自己五个月大的肚子,这几日她被传言袭扰,瘦的不成样子。其中的心酸没人能懂,如今一朝平反,只能低头暗自垂泪。
齐氏看着也不是个滋味,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姜氏,姜氏示意道谢后便接下了。
林听晚听见动静瞥了她们一眼开口道:“女子名节这种事,别人不懂,你们自己应该是最懂得。本宫原以为你们懂,便会谨言慎行,可如今却成了你们伤人的利器。”
正因为懂得名节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她们才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才最疼。
“别的本宫也不多说了,反正什么好话也感化不了你们的狠心。既如此,你们就都给听好了,既做了,就别怪本宫容不下她。”
林听晚扫了一眼众人,冷声道:“都散了吧。秦氏,把你的人领回去,下次再管不住嘴,脑袋可就得搬家了。”
“是。”秦氏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姜氏留下。”
“是。”
众人散去,姜氏跪在地上,虔诚一拜道:“谢太子妃娘娘为妾身做主。”
“你怀着身孕,就别跪了。”林听晚摆摆手道。
玛瑙上前扶起姜氏,将她搀回座位上。
“你既然进了东宫,本宫就有责任管你,这是本宫的职责。”
“可娘娘这样的主母,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世人冷眼旁观己自觉是百千恩德,更何况还要太子妃娘娘为妾身背上严厉之命,妾身万死也难报娘娘的恩德。”
姜氏垂泪,似有万分委屈在心中,如今都化作苦水,一股脑的全都流了出来。
“你不必这样想,本宫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你。宫里是讲规矩,讲法治的地方。若是连本宫这个太子妃都袖手旁观了,那这天下还有几个肯睁眼的人呢?”
“娘娘大义!”姜氏再次起身跪拜,如果上次她是感恩,那么这次则是膜拜了。
“你起来。”林听晚起身将姜氏扶起来,看着她道:“本宫也不欲说什么让你看开些的无用之话了,毕竟伤口在你身上,不是本宫说几句就能愈合的。只是你肚子里这个,还要倚仗你活,你自己要想明白,这话残忍,可本宫也只有这句话。”
姜氏抹了抹泪,微微一拜道:“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妾身省得。只是妾身只怕太子殿下心里……”
林听晚将翡翠预备好的手炉放在姜氏手中:“他不会的。回去吧,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人活一世,虚假居多,只有你自己吃饱穿暖,好睡才是真的。”
……
姜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抬头望见天上的飞鸟一掠而过。
“惊画你瞧,这么冷的天,那飞鸟能继续翱翔呢。”
“娘子,它们到底要觅食的。”
“宾雀尚且如此坚强,首面寒冬,一往无前,我又有什么资格不好好活着呢?”
“娘子……”
“我做不成娘娘那样的凤鸟,却也不愿了却残生,我要带着我肚子里这个,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