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冷笑一声,落下一黑子,“那裴卿告诉朕,九个月后,朕去哪儿变个孩子出来!”
裴珩建议,“陛下正当盛年,若是愿意,今日也来得及。”
元熙帝:“……”
裴珩落下一白子,道:“且陛下登基以来,夙夜忧勤,图治于天下,实在是百姓之福。今又奉中宫大喜,实在是上苍感念陛下仁德。”
元熙帝听了这话,斜他一眼,“朕现在瞧出来了,在这件事上,裴卿比朕积极。就是不知裴卿这是为公为私。”
裴珩道:“于公于私都有。于公,沈大将军乃是忠臣良将,弃之不用,实在可惜。于私,他是微臣的岳父,微臣自然希望他能够早日归帝都,与微臣的妻子相聚。”
他这话实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只是元熙帝一想到自己平白多了个“皇子”,这口气儿怎么都不顺,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说来裴卿今年也都二十有八,年纪也不小,怎么不赶紧弄个儿子出来玩?”
裴珩:“微臣没有陛下这样的好福气,不过若是下回陛下有这种需要,微臣也尽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来。?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元熙帝咬牙:“……朕有时一直在想,裴卿这样的人,哄起女子来该是什么模样。”
裴珩想起那只成日里想要出去玩的小猫,“大抵与这世间其他男子没什么区别。”
元熙帝一脸戏谑,“我还以为裴卿会说自己压根不会哄女子高兴。”
裴珩:“这天底下没有不会哄女子的男人,端看愿不愿意罢了。”
元熙帝闻言,想起后宫里那个看似温婉恭顺,实则心机深沉的* 女子,微微蹙眉。
他沉思片刻,道:“那裴卿待会儿就替朕拟旨,中宫有喜,朕心甚悦,朕要大赦天下!顺便再替朕送一道秘旨去岭南,就说朕听闻卿在岭南荔枝种得极好,让他回帝都给朕讲一讲,究竟有无法子将百越国的荔枝种到大端的土地!”
裴珩:“微臣领旨。?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元熙帝挑眉:“既是中宫有喜,朕心里高兴,明日就是中秋,又是大军凯旋归来之日,朕自当设宴款待群臣,那就请裴卿携夫人出席。朕也想瞧一瞧,沈爱卿究竟生了一个怎样的好女儿,把朕的肱骨之臣迷得七荤八素,脸都不要了出这种馊主意!”
说到这话,裴珩蹙眉不语。
元熙帝有些稀奇,“怎么,朕瞧不得?”
裴珩:“想必陛下也知微臣的妻子生了病,并不知晓自己的母族举家被流放,陛下若是真想见,微臣恳请陛下看在昔日沈大将军曾为国戍边二十余载的份上,莫要让人在席间提及此事。”
元熙帝听了这话,久久没有作声。
任何时候,忠臣良将都值得敬重。
他还是太子时,就极其敬重沈大将军的为人,谁能想到这样一名忠臣良将只因为得罪先皇宠妃,被举家流放到岭南种荔枝。
偏他还把荔枝种得极好。
元熙帝:“朕准了。”
“多谢陛下体恤。”裴珩放下手中的棋子,“这一局陛下赢了。
元熙帝望着棋盘上险胜半子的棋局,知晓他今日让得辛苦,笑:“裴卿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弱点。”
裴珩不以为然,“她不是微臣的弱点。”
元熙帝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一个男人有了弱点也就有了人味,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他的臣子。
他很放心。
*
裴珩自宫里出来时已经傍晚,朝霞满天。
书墨忙迎上前:“公子已经好几日未回家,今日是归家还是去衙署?”
裴珩抬头看了一眼火红的天,“归家。”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听雨堂门口。
裴珩一下马车就吩咐书墨把自己私养的护卫首领唤来,将草拟好的秘旨以及一封信递给他,道:“即刻带上一堆人马,去岭南护送沈将军一家回来。小心服侍着,若是路上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首领离开后,书墨一脸喜色,“若是娘子知晓此事,怕是要高兴疯了!”
这些年公子没少在里头使劲,如今终于成了!
想起自己的小妻子,裴珩轻轻揉捏着眉心,“这几日她都在做什么?”
书墨:“娘子日日待在院中,哪儿也没有去。”
裴珩:“上回让你弄的东西呢?”
书墨赶紧出门去,片刻的功夫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入内,“这是轻云挑的,说是与娘子从前在家时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裴珩示意他放在书案上。
小狗与他的手掌差不多大,颤颤巍巍地站在案上。
帝都的人养宠成风,裴珩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敢兴趣。这么小的东西,也不知要如何讨主人欢心。
他伸出手指在它腹部轻轻一戳,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呜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