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连名字都愿意告诉她,必定是愿意做她的跟班,谁知第二日他矢口否认做她的跟班。
这大概是纾妍出生以来,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没想到半年过去一点儿成效也无。
她二哥哥还笑话她,连一个跟班都哄不来。
哄不来便哄不来,她再换一个就是,那日过后,她让她爹从军营里重新挑了一个漂亮的少年给她做跟班。
那个少年听话得很,才不会像他那样,一身的傲骨,宁折不弯。
有几回她故意领着跟班去他跟前炫耀,心想只要他向她低头,她就既往不咎。
谁知他对她视而不见,只是更拼命地习武。
她发誓再也不理他!
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格外怀念与他一同去郊外赛马追兔子的日子。
原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直到来年的上元节,她偷溜出去玩,被几个小流氓调戏。
他从天而降,不过几下就摆平那些人,手臂为她受了一点伤。+j-i/n·c?h_e.n^g*h,b·g\c′.\c*o^m!
事后,他还坚持送她回家。
她向最怕人流血,吓得六神无主,一路上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有个散失。
谁知快到家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突然问道:“若做了你的跟班,将来还能娶你吗?”
这样直白的告白,饶是打小被众星拱月的娇小姐也怔在原地。
她结结巴巴问:“你,你想娶我?”
他眸光灼灼地望着她:“是,我想娶你。”
她被那双湛然若神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情意灼得脸都红了,低下头小声问:“你喜欢我?”
他再次应了声“是”,“我傅承钰这一辈子只会给自己的妻子做跟班。”
纾妍听了这话鬼使神差地点头,认真道:“傅承钰,你先给我做跟班,待我长大就嫁给你。”
那天夜里,她头一回向他做出承诺。?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到最后也不知究竟是谁驯服了谁。
但不重要,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喜欢他。
听到她亲口说喜欢别的男人,裴珩忍无可忍打断她:“他是不是还说为了你死也甘愿!”
纾妍脸一红,“他确实这么说过,那他喜欢我有错吗?这天底下的男人也并非各个都如大人这般,见一个喜欢一个!
她都没怪他,他凭什么说她!
裴珩抿唇不言。
她很伤心,“后来他家中来信,说是他母亲病危,临行前,他跟我约定,说回去禀明母亲后就来我家提亲。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我一觉醒来,大人就躺在我身旁,淡烟同我说,他后来并未回来寻我。我其实至今都不明白怎么就同大人两情相悦。”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她不明白,裴珩心里却明白得很。
她家里出了事,她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听父亲的话,委曲求全嫁给他。
好在小七与他有两三分相似。
凭着这两三分相似,她过去三年待他百般体贴,温柔顺从,情意拳拳,演得他这些年信以为真,以为她喜欢自己。
难怪她会背着他吃避子药,一听说他要纳妾,毫无犹豫地提出和离!
也许这几年她只有和离时的话才是真话。
她厌倦了他。
可笑的是他还将那本手札上的内容当了真,以为她因为自己纳妾一事而伤心,想要弥补对她的亏欠。
甚至就在她去见小七的前一晚,他还想,等她恢复记忆,他好好与她谈一谈和离之事,他们之间没必要走到和离的地步。
裴珩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到头来竟然被一柔弱的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珩冷眼盯着眼前的小妻子。
不,是前妻。
她乌瞳湿润,眼圈泛红,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天真又懵懂。
一想到从前待他那样缱绻温柔的女子曾与别的男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还把他当替身……
他恨不得掐死她!
裴珩的内心犹如深海爆发的岩浆,内里早已烧得炙热滚烫,表面却风平浪静
他问:“你打算如何?”
事已至此,纾妍也不瞒他,小声道:“他如今过得不大好,也一直等着我。我打算带他回青州去。”
裴珩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事派人寻我。”
她捉住他的衣袖,有些不解,“七哥哥为何唤裴叔叔九叔?”
裴珩的眸光落在那只柔软雪白的手指上,想起这只手曾为他洗手作汤羹,为他缝制过衣裳,为他主持过中愦,甚至在他疲累时,还曾为他洗过脚……
那只本要抽回的衣袖任由她拉着。
他缓缓道:“你既认识他三年,难道不知我是他的堂叔父,按照辈分,他该唤你一声婶婶。”
纾妍闻言,眼神里流露出震惊,“这不可能!”
裴珩不置可否,提醒,“和离之后,你同谁在一起我不会干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