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
穆羡之是什么好心的性格吗?
凌青烟对他有些警惕。
“太傅对自己的学生可真好。”凌青烟的语气有些戏谑。
能把学生掳走一夜没睡配合他作画,也能带着课业来探望。
“嗯。”
穆羡之的神情依旧十分平淡。
像是巍峨耸立的雪山,冰冷漠然,像是除了是他的学生外不认识她一般,清冷森然。
在人前,他总是表现这般正人君子清贵太傅的样子。
只有凌青烟知道。
私下和黑夜的他,有多恶劣。
披了一张圣人的皮,被人景仰称赞,亦或是,用这个身份更方便做他不干净的事。
凌青烟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日春猎的刺客,会不会是他的人?
毕竟他深受父皇信任,又处高位,在京城做官多年,要是他想,将他手上的人进青鸾山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到底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对凌裕起杀心,还伤了陈蔓生?
凌青烟无从得知。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太神秘,太危险,太能装。
挺有意思的,凌青烟突然想看他有没有演不下去的时候。¢u~s^i-p′m~a*x!.¨c¨o+m?
“可我记得太傅一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太傅学生众多,我从前也没听说太傅会在自己哪个学子生病的时候特去看望,还是女学子。”凌青烟眉眼弯弯,嗓音悠扬。
“太傅对蔓生这般不一样,知道的以为是太傅对学生的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傅是对蔓生另眼相待呢。”
“亦或是,心虚做了什么对不起蔓生的事?”
她不知道穆羡之出于什么缘由来看望陈蔓生,但她没办法不敏感。
要么,是他对她的宝贝女主产生了兴趣。
要么,是另有目的。
她就是在诈他,在不敬师长的诈他。
也管不上穆羡之会不会对她生气了。
少女嗓音轻快灵动,本该是澄澈透亮的眼睛却有一抹狐狸般的狡黠,嘴角挂着笑意。
陈蔓生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最近有点太活泼了,甚至和穆太傅都开起了玩笑。
沈绰也注意着凌青烟和穆羡之的对话。
穆羡之那双薄眼看向凌青烟,语气有些温柔,却听得凌青烟毛骨悚然:“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殿下上一次身体不适我不也看望殿下了嘛,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忘了。”
“至于陈姑娘,陈姑娘课业学的最好,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我的得意门生,她出了事,我怎么也得来看望一番。,q?i~s`h-e+n′p,a¢c!k^.-c¨o.m?”
穆羡之眼神又扫过沈绰一眼:“倒是殿下,陛下让我好好教导殿下,我私下也单独教导过殿下多次,殿下怎么能做出亲自扇别人巴掌这样的事来。”
“臣实在有负陛下重托,看来日后还要好好教导殿下才是。”
穆羡之的嗓音温柔的能浸出水来,像是一朵花落入湖泊之中,泛起阵阵涟漪。
凌青烟隐约觉得后背发凉,不自觉退后一步。
穆羡之,总给她一种人前装的太好太久以至于憋出变态来了的感觉。
看见穆太傅一点都没有生殿下的气,陈蔓生的心和缓多了。
也是,殿下这么好的人,娇纵一点任性一点也无妨。
大家都应该多多包容她才是。
穆太傅还愿意私下教导殿下,看来陛下对公主真的很上心,太傅也是一位好夫子。
陈蔓生为好友感到高兴。
沈绰是从小在各形各色的人中成长起来的,什么人他没见过,什么眼色他不会看。
他明显能看出来,殿下和这个太傅的关系,没那么一般。
在春猎的宴席上他就注意到这个穆太傅的视线也若有似无得落在殿下身上。
这个棠宁公主,真的很有意思。
凌青烟与穆羡之视线交错,穆羡之那眼神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凌青烟就是觉得阴恻恻的。
“家主。”门外陈蔓生的侍女走近陈蔓生床前,耳语了几句,陈蔓生脸色微变。
“是出什么事了吗,蔓生?”凌青烟看着她微变的神色,担忧问道。
“后院遭了贼,府上的侍卫己经在查在追了,殿下还是早点回宫吧。”陈蔓生手指微微捏紧,他们国公府又被人盯上了。
“贼?可有贵重物品失窃?”凌青烟皱眉道,“抓到人了吗?”
陈蔓生摇了摇头,“让人给逃了。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什么可丢的。”
陈蔓生不想让凌青烟担心她。
考虑到穆羡之还在这里,凌青烟没有多问。
“穆太傅看过蔓生和我一起离开吧,蔓生需要静养。”凌青烟把穆羡之带走。
“好。”穆羡之和凌青烟走了出去。
“寒七,夕岚,你们先去马车附近等我,我想问穆太傅一些私事。”凌青烟吩咐道。
凌青烟把穆羡之拉到了一条小巷子里,比较偏僻,只有他们二人。
“所以太傅今日到底是怎么想起来国公府了?”凌青烟把他抵在墙上,有些质问的意思。
“我来国公府,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穆羡之反问。
他依旧穿的一身月白鹤纹锦衣,凌青烟认为他爱在人前穿白衣就是装。
立人设,让人下意识觉得他洁白无瑕,装的一副圣洁模样。
如今他被她抵在墙上,想到那白衣会被沾染上灰尘,凌青烟心里相当痛快。
不过心里虽然有捉弄他的痛快,但她还是时刻记得自己的任务。
“吃醋啊。”凌青烟说的冠冕堂皇,“我以为——”
“以为什么?”
穆羡之即使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少女的恶劣心思,满口谎话,也许做不得数,就像她在皇帝面前说喜欢季燕行一样,皇帝都能骗,更何况是他。
但他还是顺口问了出来。
“以为太傅只对我不一样,以为不染纤尘清冷矜贵的太傅只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看望我呢。”少女仰着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少女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她极为大胆的首视穆羡之,没有一丝一毫的退避。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你特殊?”穆羡之轻笑,嗓音清洌。
“因为我是太傅所有学生中唯一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啊,同样,太傅也知道我的秘密。”
穆羡之思索片刻,“我确实对你特殊。”
“我没有给第二个人作过那样的画。”穆羡之想起他的画,眸间一暗,视线不自觉默默地从凌青烟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