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奖励好呢。”凌青烟嘴里不停的叨咕,“你的宝剑应该不少。”
“兵器我能得到的应该还没你自己的好呢。”
弄到更好的还得管凌灼安要,凌灼安要是知道她要来送季燕行……
还是算了吧。
“玉佩又感觉太过敷衍。”
“乐器,算了,你看着就不像会乐器的。”
季燕行紧紧盯着她,不忍心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生动的表情。
他的喉咙滚了滚。
虽然身处全京城中人们最不愿意待的地方,但他真的感觉此刻,好幸福。
真的好幸福。
少时父亲便灌输他光耀门楣,真到了迫不得己的时候亦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就像他的小姑,当初嫁给陈国公的弟弟,当了陈国公二房主母,却不想所托非人,日日受折磨,生不如死,曾经那么明艳的人宁可郁郁而自杀都没有和离。
为的就是季家的利益和名声。
而他,将季家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从未辜负季家的列祖列宗,时至今日,也要为季家而亡。
好友避,至亲弃,帝王负,成死棋。
他本觉得,人都是要死的,他前半生能给家族带来这么大价值,很好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0/0·小\说!网/ ^首,发¨
但现在,看着少女鲜活的脸庞和声音,他好像没那么想死了。
前所未有对凡尘的眷恋。
“诶呀。”凌青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的十分狡黠的看着他,“要不奖励你陪本公主游湖?”
似乎是怕他不答应,凌青烟又道,“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像奖励我自己吧,但季小将军,这种独一无二的经历才算珍贵,你看,本公主长得这么漂亮,我还会准备漂亮的船,然后挑一个星星多的夜晚,最好还要加上烟花,然后我让人准备一桌美味的佳肴……”
季燕行听出了神,在他的脑海中,己经出现了二人月下游湖的画面。
“好不好呀,季小将军~”凌青烟有些带着撒娇意味的央求。
“殿下,你知道我是个什么处境嘛现在。”季燕行苦笑。
凌青烟当然知道,别说是和她游湖,季燕行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知道啊。”凌青烟嘴角的笑意未减,“但你不是被冤枉的吗?”
“有什么问题,我们努努力就好了,总要试一试吧。季燕行,你别告诉我你活腻了想死?”凌青烟的表情像是被气笑了一般。+3+5_k+a.n¨s+h+u-.′c′o!m¢
“不。”季燕行终于挂起了一抹笑意,“我想活着。”
他说的极其坚定,眼神的颓唐一扫而空。
他又没错,凭什么要他死?
他想活着,他想与她游湖。
他想同她在一起。
“那你听我的,好不好。”凌青烟握住了他的手。
少女的手温热柔软,握住他手的那刻,好像全身都被灌注了暖流,血液都跟着滚烫了起来。
“好。”
*
瑶华宫,少女满脸愁容,在桌前思索着怎么将季燕行救出来。
裴无忧走了进来,给她拿来一碗甜羹和精巧的糕点。
见凌青烟满脸郁色,眸下掩藏了一抹晦暗,道:“姐姐是在担心季小将军吗?”
“嗯,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真凶应该另有其人。”凌青烟道。
“姐姐就这么相信他。”
季燕行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值得姐姐这么忧心。
好在他快要死了。
他当然是被冤枉的,能除掉季燕行,这一趟也没算完全白费工夫。
谁让他如此惹人厌烦,成日缠着姐姐。
他太得意了。
凌青烟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不应该这么死了,而且,他动机不足。”
“裴无忧,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凌青烟还是问出了口。
裴无忧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之一,他应该很聪明,万一他有什么方法能助季燕行脱困呢?
“你就当帮帮姐姐,可以吗?”凌青烟恳求道。
凌青烟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么说,裴无忧越想让季燕行赶紧去死。
为什么要等到十日后问斩啊,能不能现在就死。
他嫉妒的都要疯掉了。
然而脸上却是一脸歉意,低着头:“对不起姐姐,我很想帮你,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不能自保,也不太了解凌国的这些事,没什么认识的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裴无忧看上去自责极了。
殊不知他就是将刺客的事栽赃给季燕行的人之一。
凌青烟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他有什么心理压力,“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本来就与你无关的事,你不要自责,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帮姐姐最大的忙了。”
己经出事一个了,他可不能再出事。
裴无忧低垂的头下,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翌日,凌青烟去了雍王府。
青鸾山刺杀最大的苦主是雍王凌裕,只要凌裕能够在朝上为季燕行说话,说明他不是害人的真正凶手,父皇就无罪可治。
凌青烟叫雍王府的小厮通报,不一会,她就被领到了雍王府前厅。
整个雍王府看起来冷清又压抑,不像宫中种了各种各样的花卉,雍王府大多是好养活的树,可见主人并不是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
雍王刚回京,上门拜访的人不少,不过据说雍王没怎么同他们见面。
凌青烟见他倒是很顺利。
凌裕坐在太师椅上,从她进来就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棠宁见过皇叔。”凌青烟行礼道。
男人坐在高位,漫不经心笑着:“坐。”
又吩咐道:“给公主奉茶。”
茶水奉上后,凌裕又屏退所有下人,“除了棠宁,都下去吧,公主应该有话需要单独和我说。”
屋内,只剩下凌裕和凌青烟。
凌青烟讪笑着开口:“皇叔的伤势可好些了?”
“棠宁要是真关心我的伤势不应该今日才来。”凌裕笑着抿了口茶,“不坦荡啊小侄女。”
“你今日是来求我救季燕行的,我说的可对?”
凌裕说的没有半分疑惑,而是十分笃定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