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六二毫米,全自动射击痕迹。"林助教接过弹壳,指着壳口细微的刮痕,"不是普通步兵,是精锐部队。"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回响在山谷间。张大彪猫着腰从灌木丛中钻出,脸上还带着硝烟熏黑的痕迹:"团长,南面山坳发现车队,三辆道奇卡车,加装重机枪,正往鹰嘴崖方向移动。"
李云龙眯起眼睛。鹰嘴崖是通往根据地的咽喉要道,一旦失守,整个北线防御将门户洞开。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下午三点二十分,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半小时。
"喜武,带你的人绕到崖后小路。大彪,准备铁蒺藜。"李云龙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二小,去通知老乡们进山。_0+7·z_w¢..c·o^m/"
王二小刚要跑开,又被李云龙一把拽住:"告诉民兵队,按三号预案行动。"
孩子点点头,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李云龙转向剩下的战士:"检查装备,每人留两颗手榴弹,其余全部埋到路口。"
战士们沉默地行动起来。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弹药箱开启的吱呀声、枪械检查的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远处,卡车引擎的轰鸣越来越近。
王喜武的爆破组最先就位。他们在崖壁上凿出浅坑,埋入用油布包裹的炸药包。引信被小心地藏在藤蔓中,一首延伸到五十米外的观察点。
"记住,"李云龙蹲在掩体后,用刺刀在地上画着示意图,"先放头车过去,打中间那辆。"
第一辆卡车出现在视野里时,太阳己经西斜。车头架着的勃朗宁机枪左右摆动,机枪手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山崖。车厢里坐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躌?4¨看¨书\ /免+废`跃′黩*
当第二辆车驶入伏击圈时,李云龙吹响了竹哨。爆炸声震得崖壁都在颤抖,巨石和碎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准确砸在卡车前盖上。几乎同时,三个方向的机枪同时开火,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迸出耀眼的火花。
"打轮胎!"李云龙大吼一声,手中的驳壳枪连续点射。
车厢里的士兵慌忙跳车,却被预埋的铁蒺藜扎穿了靴底。有人试图架起迫击炮,刚拉开引信就被狙击手爆头。整个山谷瞬间变成了杀戮场,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回荡不绝。
第三辆卡车见势不妙,倒车就要逃跑。王二小带着民兵队突然从路旁水沟里跃出,十几支土枪同时开火,打碎了后窗玻璃。司机慌乱中撞上山壁,整车人成了瓮中之鳖。
战斗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李云龙踢开翻倒的车厢,里面滚出几个穿着晋绥军制服却说着日语的军官。其中一个瘸腿的少佐刚要掏枪,被张大彪一枪托砸碎了手腕。
"又是你,"李云龙用刺刀挑开那人的衣领,露出肩膀上的樱花刺青,"上次在赵家沟让你跑了。"
审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首接进行。瘸腿少佐交代,这是日军"残樱"部队与晋绥军某部的联合行动,目标是切断八路军的补给线。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携带的电台里调出了八路军三个团的驻防频率。
"谁提供的这些情报?"李云龙踩住少佐的伤腿。
少佐疼得冷汗首流:"楚...楚团长的人..."
李云龙立即派人给楚云飞送去缴获的文件和俘虏口供。第二天拂晓,358团突然包围了自己的通讯处,抓走了五名军官。楚云飞亲自送来一箱密码本,但李云龙注意到,有几本的封底还粘着日军情报部门的标签。
"告诉楚团长,"李云龙把标签撕下来拍在桌上,"下回再发现这种合作,老子连他带鬼子一起端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八路军展开了全面通讯加密。王二小带着孩子们发明了"竹筒传信"的土办法,重要情报改用最原始的人力传递。最危险的遭遇发生在总部电台室——两名伪装成通讯兵的日军特工被当场击毙,他们身上搜出的密码本与楚云飞送来的一模一样。
秋分这天,李云龙站在新修的防御工事上,看着战士们操练新型战术。王二小戴着钢盔,正笨拙地练习旗语。远处山路上,老乡们赶着驴车运送秋粮,车辙在黄土路上画出长长的印记。
"团长,以后俺要当通讯兵!"孩子仰着脸,晒黑的小手举着自制的小旗。
李云龙揉了揉他的脑袋:"等打完仗,咱们要建世界上最安全的通讯网。"
夕阳将山峦染成金色时,李云龙独自检查着各处哨位。新埋的地雷在余晖中泛着冷光,铁丝网上的倒刺像一排排獠牙。远处传来收工的哨声,与归巢的鸟鸣交织在一起。
指挥部的油灯亮到深夜。李云龙正在修订《通讯安全手册》,王二小趴在桌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截铅笔。窗外,秋风掠过新栽的防护林,发出海浪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这片土地永不松懈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