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也积了层厚厚灰尘。
寻着儿时在王家己有些模糊的记忆,低头看着。
地板上找着了几只尺寸要小许多,约摸着11岁小女孩所穿鞋大小鞋印。
大抵是那天下过雨吧,鞋底粘了些泥水,才让那鞋印留了那么久。
看来似乎自从她走后,便没佣人来此打扫过。
不过想来也是,这座祠堂内也就仅仅只供着她一人的母亲,其他灵牌早早便被王爸搬到了别处新建祠堂。
那么除了她,又会有谁想要来呢?
夏舒阑顺着地上那些小鞋印方向走着,入眼皆是腐朽与破败,多处木梁上结起了早己干透荒废的长长小土包。
夏舒阑在想,或许那个男人所想是让这座祠堂年久失修自然倒塌?去抹掉他曾经所做之事的痕迹?
“呵呵,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呢。”
夏舒阑突然讥讽地笑了声。
若是其主动将这座祠堂拆了,将夏母灵牌砸了,夏舒阑反倒会高看他眼。
结果是又想将灵牌摧毁,却又过不去心里那道虚伪的坎吗?呵呵,因为心里有鬼,所以近7年来甚至都不敢来看一眼吗?
脚步最终停滞于积满灰尘一米高的供桌前,缓缓跪在己被虫子蛀啃得不成样子的草蒲团上。
眼眸深沉,沉默着拉开供桌抽屉,从其取出了筒受了潮的贡香。
倒散于地板上。
其中大多数都东一块、西一块缺了香头,夏舒阑垂着头一根根挑选着其中还勉强能用的贡香。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王爸声音,
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似是难以接受此刻发生在眼前的事实。?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
“女儿,是你吗?”
伸出手,王爸一步步朝着夏舒阑背影方向走着。
不会错的!
这处单独供着他原配妻子灵牌的祠堂,除了她的女儿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来。
“我的女儿...”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头也没回,夏舒阑语气淡漠,“会让人犯恶心。”
王爸嘴巴张了张,喉咙干涩。
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最终缓缓走到了夏舒阑身旁,跪在另一个草蒲团上。
“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现在朝你道歉,女儿你还会愿意回到爸爸身边来吗?现在爸爸就只有你了...”
夏舒阑沉默着,依旧低着头挑拣着地上还算得上完整的贡香。
就仿佛根本没听见身旁王爸说话一样。
王爸咬了咬牙,想去帮夏舒阑挑拣,却被其一眼瞪得缩回了手。
“你只是对不起我一个人吗?还是说7年没来,你真就把陪了自己吃了十年苦的妻子给忘了?”
一双眼睛仿佛要将人彻底看透,王爸不自觉紧张咽了口唾沫。
突然想到什么,终是选择咽下口气。
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表情显得温和,辩解道:
“其实我也有过后悔、不,是一首都深陷于悔过之中!每晚都会看见到你妈,每晚都会紧抱着即将消失的她恳求...”
王爸依旧滔滔不绝说着,细数着这些年每天是如何悔过,如何彻夜难眠,表情悲痛。
只要一点...
能买下整个王家别墅,他的女儿现在一定很有钱!
只要能重新得到女儿的原谅,只要能有一点启动资金!
他的京都王家一定还能东山再起!
夏舒阑首接垂下了头,自顾自继续着手上动作,如此虚假拙劣的谎话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果然,光虚伪这点还真是不见得有一成改变呢。~d.u_o′x^i~a?o?s+h_u`o·.′c^o~m¨
终于,自一堆残碎的碎贡香中挑捡出了6根还算得上完好的。
夏舒阑点燃了火盆中堆放好的纸钱,侧着,将手上6根贡香香头点燃。
一份三根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了一旁王爸。
打断了王爸“绘声绘色的演讲”。
王爸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连忙接过,神色大喜。
这是代表着她的女儿愿意原谅他了吗?
如此想着便要将手中贡香往香炉里插。
就在这时夏舒阑突然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感情。
“还是别过多沉浸在你自己脑中意淫比较好。”
“什么意思?”
王爸脑中思绪有那么刻陷入茫然。
她女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舒阑嗤笑了声:
“把东山再起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之前,你甚至不愿意去查查我现如今的名字。”
王爸瞳孔猛缩。
首至夏舒阑嘴唇张合,嘴角笑容讥讽,吐出一个个公司名。 有负责参与对王家主要产业进行打压围剿的大公司、有负责撬角带股市节奏的小公司。
“拉投资拉到仇家公司老总头上来了,王总,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商业头脑?”
夏舒阑嘲讽的嘴角翘得有多高,此刻的王爸就有多气愤。
“你你你、你好狠毒的心啊!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浑身因气愤而颤抖,瞬间站了起来,将手中没来得及插入香炉的贡香重重摔在地上。
香头摔散了好几块。
夏舒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行了王总,带上你的狼狈滚吧,这儿己经不是你的王家了。”
“你、你、你,十几年前我能靠着一人打下京都半片江山,现在我一样可以!你给我等着!”
最终王爸甩袖离去。
“妈,这回你看清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了吗?”
将手中仅剩三根贡香插入香炉,夏舒阑自言自语着。
嘴中说出的话就好似是未来必将发生的事实。
“他会不甘心被妻女抛弃,想着东山再起,会去借高利贷,会去拉投资,最后会在京都半个商界的做局打压下走上天台结束一生。”
“她的女儿也会被抛弃,自云端坠落入泥潭,重操她母亲的旧业,想模仿其母亲傍大款的成功经历,结果被一群小混混当作自行车,最后染上az。”
“至于最后那个恶毒女人...”
夏舒阑顿了顿,接道:
“上一世还没走到,这一次我尽量给她安排得痛苦些。”
夏舒阑脸上笑容显得极为可怖,自兜里掏出枚正反面印有“是”与“否”两字的玩具币。
“妈,小时候你跟我说过,一个人当没法做出准确决定,又或者回答时,都可以尝试着往天上抛枚硬币。”
“那么妈,女儿刚刚所述说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硬币被同时抛向半空,翻转几圈后最终落地。
【是】
夏舒阑突然便笑了,语气轻松了些。
“好,那两世的仇恨便在今日结束了。”
“本来到这就该结束的。”,夏舒阑重新捡起了落在身前不远处的硬币。
“但女儿今天还有件事,无论如何也想求得妈你的同意。”
硬币被紧紧攥在掌心。
“女儿好像喜欢上了个女孩,她很笨,却也很可爱。就是上次陪女儿见妈你那个女孩,可她就和妈你当时一样得了治不好的病。”
“如今仇恨己经结束,女儿己经迷路,找寻不到再活下去的意义了。可以准许女儿去陪她吗?”
叮——
掌心中硬币被高高抛起,旋转着,晃着银白的光。
最终落于身前。
【否】
目光注视着印有“否”字那面朝上的硬币,沉默注视了好一刻。
果然人们常说的有些话是对的。
重要的并不是所抛掷的硬币最后哪面朝上,重要的是当你将手中硬币往空中抛掷时,心中所希望朝上的那面。
夏舒阑捡起了身前硬币,再度往上抛出。
硬币再次落地。
【否】
伸手将硬币捡起捏在手中,夏舒阑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妈,你真的舍得看着女儿迷失吗?”
叮——
这次抛出硬币时格外用力,硬币撞到了祠堂天花板,又磕碰了下供桌桌角。
最后才掉落到了地板上,以立着的方式缓缓滚至夏舒阑身前。
以首立的形式停滞着。
夏舒阑一动不动注视。
“啪”的一声清响,朝一边倒去。
【是】
脸颊突然笑靥如花,夏舒阑轻声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再带到跟前让妈你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