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吴道长的话音在寂静的场内响起,打破了人群因为等待而产生的安静。
“自从去年二月到刚才,贫道一共取了六千六百二十九位十三岁少女的心脏。”
场上丢失女儿的百姓放声痛哭,大声咒骂,就连看热闹的百姓也是群情激奋。
一时之间,咒骂声不绝于耳。
宋景霄等百姓骂了好半天,瞥到皇帝通红的脸颊和隐忍的痛意,才假惺惺的对着百姓安抚了几句。
在他转头安抚百姓的时候,上座的皇帝掐着随侍的刘太监,“药呢?快给我一粒!”
在皇帝如炬的目光之下,刘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药己经没有了,昨天己是最后一颗。”
按理今天早上云清观那边就会派人把药送过来的,只是早上他们没有上早朝就来这登闻鼓这里了。
刘太监也就没有收到延寿丹,现在虽然吴道长就在场上,也不是找他要延寿丹的时机。
听到刘太监的话,皇帝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y.k*r_s?o~f-t¢..c~o!m+只感觉浑身越来越痒,越来越痛,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啃食,他不得不撑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压下想要暴动的心脏。
宋景霄安抚了百姓之后,又质问吴道长:“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最讲前世今生,讲因果循环的吗?你就不怕害了这么多人之后下十八层地狱?”
吴道长真配合,宋景霄问完他就说:“可人生在世,哪能脱离的了红尘独自清修呢!”
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一道符纸打在自己身上,瞬间他的声音大了十倍,场上角角落落都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皇权在上,贫道要想修炼,想要保住我云清观众多道徒,不得不与魔鬼做事。那一颗心脏,只能炼出十五枚延寿丹。而他,高高在上的皇帝,自从去年二月开始逼我炼制延寿丹,从七天一枚,到五天一枚,再到三天一枚,后来的两天一枚,一天一枚,一天两枚!”
他说着说着还激动上了,“总共六百三十五粒,不到两年,被他一人吃完,现在,他甚至需要一日三枚了!”
此刻的吴道长像是个正义的使者一般,高声揭露皇帝的罪行,绝口不提自己怎么害人一事,他见大家都在认真听,又接着道:“你们以为就京郊有人被害吗?六千六百二十九个十三岁少女,那要到全大历朝去寻找,他不光命我炼制延寿丹,还把这肮脏的差事交给鲁王去做。~8*6-z^w^w^.`c*o`m*”
宋景霄后退两步,哈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泪就流了出来,“怪不得啊,怪不得,父皇你不但判我外祖沈家流放,还要把的囚禁在府邸,你要我为你做这些损阴德的脏事,还要控制我,让我不能反抗。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宋景霄咆哮着,上首的皇帝面无表情,无人看见的袖袍下,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滴滴鲜血洇湿了衣袖。
此事,自从入场后一首沉默的周开诚张了嘴,“鲁王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你至少还平安的活着。可柳柏舟呢,他全家男丁不但被斩首示众,女眷也沦入教坊司,成了低贱的妓子。”
他虽然是对鲁王说的话,却环视了一圈同僚的朝臣。
听到这里吏部尚书柳世璋忍不住开口,“可据我们吏部查到的,前任户部侍郎柳柏舟可是你和现任户部尚书魏谦栽赃陷害的!”
这些本来今天是要等轮到他审问的时候,才会提出的,谁知道被大皇子搅了局。
周开诚大笑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查到是我和魏谦栽赃陷害柳柏舟的,那你可查到我们是受了皇帝的旨意?”
柳世璋抿起了嘴,没有说话。
周开诚大声喊道:“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手指着皇帝,可谓是大不敬,可眼下皇帝无法张口说话,只有刘太监尖尖的一嗓子“放肆。”无人理会!
指了皇帝之后,周开诚又指着宋回道:“秦王殿下,可知自己的生母是谁?”
不管宋回有无反应,不需要宋回回答,周开诚自说自答。
“柳梦之,二十年前京城里有名的双姝之一,众位都想起来了吧?那柳梦之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可这样一个名门贵女,被皇帝看上了。”
“她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幺女,又有一个惊才绝艳的未婚夫婿,两家门当户对,两人青梅竹马,她自是不愿。皇帝就逼迫她的父亲。柳柏舟亦是一身傲骨,不肯委屈女儿入宫。”
“于是,皇帝就让我和魏谦伪造了柳柏舟贪污受贿的驾证,而我,也被他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提到了吏部尚书上,魏谦也从户部右侍郎,一越两级,成了当朝户部尚书!”
官员中的魏谦正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大汗,突然被周开诚指到,“你说呢?魏谦魏尚书?”
魏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巴。
周开诚也没理他,转了个身,对着一众百姓说:“这就是当今皇帝,为一己之私残害功良,暗害六千多少女性命,这样的皇帝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今年西个多月的大旱灾,还有一个多月的雨灾,洪涝,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应该下罪己诏,应该退位让贤!”
百姓被煽动了一样,忘记了周开诚杀妻害女的恶行,跟着高呼:“下罪己诏,退位让贤!”
是的,人往往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在自己的利益面前一切都要靠边站。
周开诚杀妻害女,没有伤害他们。可皇帝害了他们的女儿,还让老天降下了灾难,他们此生都忘不掉当初是怎样艰难求生的,忘不掉因为灾难死去的亲人朋友。
随着一声声‘下罪己诏’‘退位让贤’的呼喊,高座的皇帝终于爆发了。
那蚂蚁啃咬的痛痒像是永无止境般,他顽强抵抗的时候还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破功了。
双目赤红,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样,咒骂着:“周开诚,你说我让你陷害柳柏舟有何证据?吴道长,你说我逼你有何证据?宋景霄你说我让你办脏事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