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
什么意思?
她不理解,难道容苏和那个皇太子一样,在人形和兽形间无法完全转换吗?
难道容苏身上也有什么兽形残留的鳞片之类?
“阿夕,我,我……”容苏忍不住呼吸急促,他从未曾向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就是家族内部,在他被选为家族候选继承人进行培养后,也再无一人提起过这件事。
这算是一件秘辛,他们家族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
“我,我没有……我,无法……”好似一尝试开口,他的身体就会条件反射性的哽咽,哑口。
他的机体出现了应激反应。
苏夕有些心疼,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样逼着他将自己内心的隐秘说出来。
向别人揭露伤疤必然是痛苦的。
除非大家都像她这样,没有那么在乎,才能做到坦荡地告诉别人。
可容苏还在同自己对抗,他额头上浮现青筋,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有些颤抖,那个勇敢的他在尝试打败那个占据他身体太久的自卑的他。
苏夕眼中也跟着湿润,猛一下抱住他。
右手不断在他脑后轻抚,嘴唇贴着他耳廓,温声坚定道:
“容苏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容苏啊容苏,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我崇拜你,仰慕你。”
“容苏啊容苏,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尤其在水中游动时,你就像深海中最神圣漂亮的精灵。”
越发难以抑制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但容苏也突然获得了很多的力量。
他狠狠吸进一口气,抑制不住地哽咽,“阿,阿夕,我,我……没有……兽……形。”
“……”苏夕一愕,她有些无法理解。
但容苏一字一字,说完后再次重复一遍:
“阿夕,我没有……兽形。”
“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我……只能算……半个……男人。”
苏夕:“……”
终于听清他所说的话,她身体突然有些僵硬。
不是因为她嫌弃,而是……她终于知道了他埋藏在心底的是什么,而她也终于知道,她逼着他说出了一件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就越多。
她知道,男性除了形态转换障碍上的残疾外,还有完全无法转化兽形的情况,但这种情况是罕见中的罕见。
在苏赫察里星际,从概念上来说,这种情况的严重程度与‘存有人类完全意识的动物却无法化为人形’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幻£?想_姬ˉ +已u发?布%$;最x]新§t¨章.节?
这不仅仅是一种残疾,更是一种严重的残缺,身为一个苏赫察里人,在性别上的极大不健全。
因为一个完整男人的组成就是人形加兽形,二者有着对等的不可或缺性,可如果容苏无法化出兽形,那就相当于他只有一个正常男人一半的性征。
以苏赫察里人的认知来看,这比一个蓝星男人纯粹只是被阉.割了性.器官,或者说第一性征残缺,还要严重得多得多。
而且,容苏还是自小便存在这样的情况。
还有,战力等级在更大的意义上也是基于兽形能呈现出的最大能力所评判的,可容苏无法转化兽形,相当于他的C级战力只是空有一个概念。
哪怕他意义上有C级战力,那也是永远无法使出来的战力。
还不如一个战力等级只有f的正常男性。
在一个各种要求、各种眼光都有着很高标准的社会群体中,这种残缺会被放大,它所带来的痛苦也会被放大。
苏夕不敢想象,他从小到大,在一群健全的人中,还是一群健全男性的佼佼者中,比如明谚,容苏一首是在这样一类优秀的人群中生活,一首以来,他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心里又会多么的自卑。
还有,在匹配或追求妻主这件事上,她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胆怯。
他无法化出兽形,他永远无法让心爱的女性“验货”。
她己然知道,这在星际男女确认身体关系前,是很重要甚至必要的一步。
虽然有些差别,但也类似于蓝星男女单方面的婚检,女人需要先看看男人在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容苏无法给未来妻主一个“婚检”,他还得亲口告诉自己心爱的女性,他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他缺失了一半性征。
苏夕:“……”
她早己分开和容苏的拥抱。
她看着他,心中想着这些,眼泪不禁不受控地哗哗流下。
容苏:“……”
他的哽咽慢慢停住,这下,轮到他愕然了。
“……阿,阿夕。”
“容苏。”苏夕却打断他的话,她开始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我今天的言行有点太过头了,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容苏摇头,“不,阿夕没有错,是我的错。”
苏夕跟着摇头:“不,我太自以为是了,并非有心结就一定要解开,并非有秘密就一定要袒露,或者说,我不该逼你在还没有足够安全感的时候就袒露。”
“我太自私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拉近关系,我用自以为是的方法逼迫你,让你去做内心恐惧的事情。”
容苏:“……”
恍然间,他突然完全意识到阿夕今日所有所作所为的目的。
所以……
阿夕……
她是在帮他将自尊打碎重组?
她在想办法帮他把埋藏在体内太久的那根刺拿出来?
她在用自己冲破他的屏障?
她在帮他激发与拼凑一个更勇敢的他!
容苏:“……”
眼眶里再次涌出眼泪,他呢喃轻唤,“阿夕。”
苏夕心里的歉疚感很重,她要赔礼道歉,她要给他满满的安全感。
她双手再次捧上他的脸,呼吸凑近,再次覆上他的唇。
摩挲,轻啄,吮吸。
容苏同样闭眼,如痴如醉地配合。
苏夕好像能听到容苏狂烈的心跳,透过骨头与皮肤,撞击着他的月匈腔,连带着她与他相贴的月匈膛也怦怦震动。
很久很久,她觉得容苏的气息实在太过滚烫,她甚至担心他的心脏会穿透他的身体,她终于和他的唇分离。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这么纯情又羞涩的男人,看来她以后有得调戏了。
抚在他脸上的手轻轻摩挲他眼下的鲛影,感受着他颤动的睫毛,她声音轻细只如呼气,“这个吻就算作我的赔礼道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