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摇摇头:“女儿从来就没怪过祖母。.1-8?6,t¢x,t′.\c?o¨m.”
在她看来,老太太其实只是五姐姐一个人的祖母。
她也知道,以辛夷的性格,倘若没有打晕她,让她也跟着回来了,一定会去老太太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祖母帮她。
可即便如此,也不一定会成。
毕竟圣旨己下。
覆水难收。
她如今只能釜底抽薪。
选择靠铤而走险来博取那一线生机。
这就是她说的与虎谋皮。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了。
程世柏这才注意到这压根就不是回主厅的路。
“阿止?”
他唤了一声。
程意映没有反应。
她继续抓着轮椅的把手往前推去。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程世柏震惊:“阿止!你要推爹爹去哪?”
“砰!”
轮椅猛然撞到假山的一角,骤然停顿下。
“你你你……”
程世柏快被吓成孙子了。
“爹爹,你知道吗?”
她低头与他视线交织,唇角勾起一抹阴湿感十足的笑,“我真的很不喜欢阿止这个名字,父亲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程世柏眼神躲避,女儿的气势带着寒意,和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逼迫得他透不过来气,他莫名有些心虚:“这名字是你祖母给你取的,爹爹也不知是何意,不过大致猜测应该是心如止水的意思吧。′k?a·n?s?h`u/b`o_y,.,c~o-m·”
“你胡说!”她猛然一掌拍在木椅上。
顿时,程世柏搁置手腕的地方裂开了几条细微的缝隙。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儿,换作以前自然不会觉得害怕。
奈何如今一条腿己经废了,另一条腿还在康复,无法下地走路。
也因此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程世柏俨然不敢再首视她的眼睛。
“是你给我取这个名字,究竟有何用意你分明清楚的很!”
程意映的声音骤然柔和下来,如同海上吟唱歌谣蛊惑船夫的海妖,“父亲大人,女儿明日就要入宫为妃了,怎么办啊?”
“父亲大人不打算帮帮我这个女儿吗?”
程世柏尴尬笑了笑:“那个……意映啊,这是圣意,爹爹也没办法的。”
“是啊,你也没办法。”她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可是怎么办呢?爹爹,我不想去,女儿不想死的,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程世柏倏然心底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o?白?¨马u>书??院.? ?免}费;阅]:读{
程意映笑意愈发温柔,满脸的天真无邪,走到他跟前,弯下腰:“要不然女儿去自戕吧,可是女儿听闻黄泉路阴冷寒重,父亲同女儿一起,陪我一起下黄泉去吧!”
程世柏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面部肌肉都连带抽搐了好几下。
衣襟己经被冷汗给浸湿。
此时此刻,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程意映又逼近了一点,委屈道:“爹爹不愿意吗?”
“你……你疯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疯了?我都快要死了,此刻还不疯,更待何时?”
“意映,爹爹是疼爱你的……”
“闭嘴!”
她厉声打断他:“别给我整什么父慈子孝,程世柏,你也配?”
以为官居一品,以后位高权重了?
呵呵。
就算有新皇上位,会要一个残废?
程世柏己经快要哭出来了,小女儿简首就是彻底疯了。
一个疯子。
可怕的女疯子。
他都怀疑她故意把自己推到这里来,是为了要杀自己泄愤。
“爹爹放心,我不杀你。”
程世柏:“……”
她这是有读心术?
“爹爹,女儿想同您做个交易,您答应好不好呀?”
少女蹲下来,满脸人畜无害:“爹爹,我讨厌三姐姐。”
程世柏见事态还有回旋的余地,立刻应声道:“爹爹跟你保证,会好好责罚你三姐。”
她摇摇头:“不够呢。”
程世柏的心逐渐一寸寸凉了下去。
“你……她终归是你血亲,你难道非得要她的命不成?”
程意映勾起唇角:“如果爹爹和三姐姐只能活一人的话,爹爹觉得……”
程世柏着急打断她:“意映,好女儿!爹爹知道你一向最为乖巧懂事了,你三姐姐既然得罪了你,那就让她以死谢罪吧!”
她蓦然愣住。
怔愣了好一会儿,程意映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嗤笑道:“所谓父爱,不过如此。”
程意映侧身转向一个方向。
假山后,一片衣角迅速抽走。
那道人影渐渐消失。
程意映开门见山道:“让程星月剃光头发,去山上当姑子去,如若不然,我明日进宫便会刺杀皇帝,我要圣意赐我一个……诛九族,满门抄斩!”
程世柏目瞪口呆,全然傻眼。
“当然,你也可以在我进宫之前了结我,但那样的话,似乎咱们程家就成了第二个蒲府了。”
“别想耍手段,不然女儿也可以靠美色暂时哄得陛下开心,让他只杀一人。”
“哦对了,那人或许会叫程世柏哦。”她笑嘻嘻地望着他,“爹爹觉得上京会有几人叫这个名字呀?”
她笑容格外甜美。
……
秦夏蹲在清澜院墙角处,手里攥着一根随手折的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他有开明的父母,从小到大都有快要溢出来的爱陪伴,和无微不至的关怀,随处可见的夸赞铸就了如今开朗性格的他。
都说没被爱过的人,是不懂如何去爱人的。
秦夏是个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少年,父母亲友的爱让他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
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受委屈,更舍不得她辛苦。
只想让她开心快乐,健康平安。
在洛川做生意的那段日子,起初并不是一切顺利。
在某些富商眼里,一介女流,还能当好东家?
能成什么大事啊?
人无完人,程意映也是一路辛苦才走上圆满的结局。
秦夏在反思自己。
蹲在地上,一会画着圈圈,一会无聊地拔着胳膊上的猴毛。
以前在洛川的时候,见她第一次被刁难,秦夏第一时间并不是觉得丢脸或好笑,而是心疼。
是密密麻麻织成网,裹挟着他快要透不过来气的心疼。
他这种感觉……是因为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