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食盒还带着热气,看样子是终于放弃了亲自下厨,特地去为她买来的吃食。
对于陆怀川的到来,江揽月眼皮子都没抬,陆怀川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将食盒重重地砸在桌上:“张慈安出车祸了,现在还在icu昏迷不醒。”
闻言,江揽月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抬头,她盯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指尖,那是试图撬开镣铐时留下的伤口。
“所以呢,”她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你想让我愧疚,然后乖乖听话?”
陆怀川扯开领带,眉眼中满满的不耐:“只要你对外承认还是我的未婚妻,陪我出席官方医疗项目的竞标会,我就放你出去参加决赛。”他逼近一步,阴影笼罩在她苍白的脸上,拇指用力碾过她苍白的唇,“否则,你就烂在这里。”
地下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江揽月终于抬起头。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是她最爱的龙井虾仁。
“小时候,爷爷把我捧在手心,除了医书,除了医术,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一直到小学六年级都还学不会给自己扎小辫子,厨房就更不用说了,我除了熬药,从来没进过厨房。”
“她说我的手应该拿的是银针,是手术刀,不该碰烟火。齐盛晓说旺 醉鑫蟑劫哽辛筷”
她夹起一筷子菜,咀嚼的动作优雅。
“后来为了你,我在厨房摔了多少碗盘,练了多少次颠勺,被菜刀切伤多少次手指,又被烫出多少个燎泡,才学会的做菜。”
陆怀川不知道江揽月要说什么,他以为江揽月开始动筷子吃他买回来的饭菜,是对他服软了,说这些话是想让他心疼。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你尝过我做的菜吗?”江揽月突然问。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第一次煎牛排,我守着平底锅三个小时,翻面时虎口被油烫出了泡,我无数次尝试,只为了做出卖相和味道都绝佳的菜。可你尝了一口就吐出来,说不如米其林的三星厨师。”
陆怀川喉结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发现记忆里自己从未认真尝过江揽月做的菜,他总觉得身为陆家未来的太太,去做下人才会做的事情太跌份,即便她每次红着眼眶,眼睛里噙满眼泪,自己也会无情地将饭菜倒掉。
“你想不起来我做的菜是什么味道,就像我现在想不起来该怎么爱你一样。”江揽月擦了擦嘴角,“陆怀川,我们之间早在你把我的爱踩进泥里的那天,就结束了。?第[?一(-看^2书£网¥ `?追£最]§新o?章¢#节{”
她平静地看着他:“或许我现在应该向你服软,即便是装也装爱你,为自己争取到去决赛的机会。”
“可是,陆怀川,我不想那样做。就像你曾经连假装爱我也不愿意一样,我也不愿意爱你。”
“你为我煮了一次粥,以后的每一次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吃食。”
“但是我为你煮了无数次,被你无数次拒绝,我无数次坚持。”
“陆怀川,我爱你和你欺骗自己爱我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想把我当筹码,就该做好赔上一切的准备。”
“你自以为我不参加决赛就拿捏住了我的命脉,但我是我,我是江揽月,我不是要参加决赛才是江揽月,我本身就是江揽月,不是任你拿捏的提线木偶。”
……
京州时间凌晨零点整,傅瞻远收到了一封邮件。
紧接着,有关江揽月的所有资料在整个华夏销声匿迹。
不是查无此人,就是没有查阅的权限。
这位醉心研究一心为国为民的傅院士难得在没有比赛的时间回到京州,且在得知张慈安重症昏迷,江揽月无故失踪后,决定留在京州。
同日,国家管网颁布了京中科院选拔决赛规则以及具体时间。
竞赛规则与往年没什么不同,但今年的规则里多了一条:每一位参赛者每一日都要向临时监考组报备自己的位置,方便官方实时获知参赛者的位置,否则,官方将会报警且在京州或者全国搜寻该参赛者的下落。
官方的解释是往年的竞赛中选手的安危状况频出,今年是为了保护参赛选手的人身安全才颁布了新规。
关于张慈安重症昏迷以及江揽月失踪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所以大家都没有往阴谋论的方面想,只以为官方很重视这一次的比赛,也很重视每一位参赛选手。
很快,江揽月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但较之往常不同的是,江揽月不再站在傅长秋的身边,而是和陆怀川出入成双成对。
江揽月和陆怀川有婚约不是什么秘密,但在陆家如今股价大跳水几乎保不住基业的前提下,江揽月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到了陆家,大家都在说江揽月心里爱的还是陆怀川,陆家大难临头,她选择共进退。
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江揽月慵懒地陷在总裁的真皮座椅里,锁骨间的钻石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那是陆怀川今早亲手戴上的。
男人双手撑在桌面将她困在怀中,雪松香水扑面而来,居高临下地俯身凑近看她。
她的睫毛弯弯,身上穿的是他特地买的裙子,戴的是与自己今天的袖扣同款的首饰,美得不可方物。
可她的眼睛却不愿意看向自己。
陆怀川不悦地拧眉,抬手捏住江揽月的下巴,让她被迫只能看向自己,然后俯身似乎是要亲吻她。
陆怀川的唇即将落下时,她突然轻笑出声:“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看来陆总和江挽星过得很滋润啊。”她之间划过他的喉结,“需要我提醒你位置吗?”
陆怀川动情的动作一顿,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心虚。
江揽月只说了脖子,也没说吻痕在哪里,但是陆怀川动作骤然僵住,瞳孔因震惊剧烈收缩,抬手隔着衣服精准地捂住了吻痕所在的位置。
早两天看到的时候,江揽月只是猜测有这个可能性,可今天看陆怀川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怀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江揽月诈了,他瞳眸中闪过一丝被揭穿的窘迫,随后拉开了和江揽月的距离。
“我那天喝多了,只有那一次。”顿了顿,陆怀川为这次“意外”决定好了补救措施,“我会向你的父亲提议,将她送出国,再也不让她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