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家的干饭王 作品

第117章 密信

主桌上,说来也是巧,雷斌和无情坐在了一块儿。

陈然发誓,这绝对不是他故意的。估计是无情看见主桌上还有一人和他一样坐轮椅,身有残疾。便自然而然地靠拢了。

陈然在主位落座。他举起酒杯,环视满堂宾客,朗声道:“诸位同僚、朋友,今日陈然设宴,承蒙各位赏光,薄酒一杯,聊表心意!请!”

“谢陈大人!”

“陈佥事客气!”

恭贺声、祝酒声响成一片。

宴会正式开始,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陈然始终面带微笑,从容应酬,只要有人上来敬酒,陈然都是来者不拒。

在陈然应酬之际,其他人也在进行着各自的“应酬”。

雷斌和无情有说有笑,山寨和正版之间似乎玩在了一块。

肖运那边嗓门最大,正和几位卫所百户划拳行令,唾沫横飞。

沈炼与殷澄则退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两人眉头微蹙,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比划,显然还在争论某个棘手的案子细节。

张二河一脸热切,正对着江阿生夫妇滔滔不绝,描绘着科举高中的锦绣前程,江阿生夫妇则含笑听着。

叶绽青端着酒杯,巧笑倩兮地试图说服正埋头苦吃的郭大路加入她的镖局,郭大路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应着,一边还不忘用油乎乎的手去够另一只盘里的一个肘子。

旁边的燕七一手拿着烧鸡,一手夹着桌上的菜,吃得不亦乐乎。

觥筹交错之声渐歇,喧嚣的人声也如潮水般退去。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杯盘狼藉的桌面上,映照出几分清冷。宾客们脸上带着酒意和满足,陆陆续续起身告辞。

主位上,陈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但眼底深处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站起身,亲自将几位重要的同僚送至花厅门口,拱手道别,言辞恳切又不失威严。

待最后几位宾客的身影消失在回街道角,热闹了大半晚的陈府这才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陈然在大门口吐了口浊气。

“家主。”孙管家躬身走近,低声请示,“您也早些回府歇息了吧。”

陈然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夜色,口中低喃,“正月一过,就是二月了。”

说着,陈然就转过了身,走回了府中。

孙管家关上门时,隐隐听见陈然的感慨声,“风雨欲来……”

陈然没有回内院,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内,陈然点燃灯火,驱散了门外的黑暗。案几上,几份卷宗整齐地摆放着,在跳跃的烛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陈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低头看着桌上的卷宗,久久不语。

这几份卷宗是他从衙门里带回来的,虽摆放整齐依旧,但陈然还是看出有被动过的痕迹。

“老孙。”

听得陈然呼唤,孙管家立刻就推门而入:“老奴在。”

陈然从卷宗上收回目光,“为我取纸来。”

“家主,夜已深了,这些事……”孙管家面露忧色,欲言又止。

“无妨。”陈然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正月将尽,二月伊始,许多事,等不得。”

孙管家无声地叹了口气,躬身退下。很快,陈然要的纸就带了上来。

孙管家正要上前为陈然磨墨,却被陈然叫退,因为接下来他要书写的事,不是孙管家能看的。

孙管家是个明白人,应了声是就退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在孙管家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残留的喧嚣与夜风的微凉。

室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和陈然自己的呼吸声。

陈然走到书案后坐下,铺开孙管家取来的素白宣纸,磨了墨,陈然提笔就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一共两封密信,一封是给女帝朱朝溪的,一封是给周淮安的。

大事将近,不能只动自己的一卫锦衣,必须联合多方才能稳当。

信王那边有六扇门的无情带人盯着,江湖势力和陆文昭有莫虎那一队人来盯。

不过显然已捉襟见肘,力有不逮。陈然打定主意,明日就让沈炼带人支援莫虎。

给女帝的密信,陈然措辞谨慎而恳切。

他详述了近期各方势力的异动,尤其是信王与江湖势力近期来往密切,其意图陈然虽未在信中明言,但隐隐也指向了皇权。

给周淮安的密信则较为直接。

陈然深知周淮安的敏锐与忠诚,也清楚他对“真相”近乎执拗的追求。信中,陈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点明当前局势的诡谲与潜在的危险。他告知周淮安,近期恐有肘腋之患。

笔锋在此处微顿,浓墨在素白的宣纸上洇开一点小小的墨晕。

陈然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

【淮安兄钧鉴:

京畿暗涌,风云渐聚。信王殿下府邸往来骤密,除却宗亲勋贵,多有江湖草莽身影出入,其行踪诡秘,所图非小。愚弟观其形迹,恐非寻常交游,或有觊觎神器、动摇国本之虞。

近日种种异动,蛛丝马迹皆指向深宫大内。愚弟已遣得力人手严加侦伺,然彼辈狡黠,根基盘错,仅凭锦衣一卫之力,恐难尽窥其奸,亦恐事起仓促,护卫不及。

兄执掌禁军,宿卫宫禁,身系九门安危,陛下之倚重,莫过于此。

此非杞忧,实乃迫在眉睫之危!愚弟已密奏天听,然事涉亲藩,陛下或存仁念,或需权衡。唯我辈身为臣子,当思虑于前,防患于未然。禁军乃定鼎之力,兄之决断,关乎社稷存续。

风雨将至,刻不容缓。盼兄慎之,重之!切要彻查禁军内人员!若有差遣,锦衣卫上下,当竭力策应。详情容后再禀。

陈然,顿首】

烛光跳跃,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身后的书架上,显得格外孤峭而专注。

两封信写完,墨迹未干。陈然小心地吹了吹,待墨色稍定,便从书案暗格中取出特制的火漆。

他将信纸仔细折叠封好,用火漆封缄后,就放入了自己怀中。

待明日,就去信得过的暗桩处,用飞鸽将密信传出。

现在行事,陈然唯有小心再小心。

他要是敢亲自面圣或去找周淮安,恐怕下一秒,他的这些行踪行事,就已呈现在信王和魏忠贤的案头。

陈然叹气。

“这个2.0资料片,真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