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失败,他必死无疑,而他那素未谋面的堂弟,可以继续隐藏在这世间,等着下一次伺机而动。
如果他带着刘宏谋反成功,他也必死无疑,他也许会血溅太极殿,而他的堂弟,则会踏着他的尸体,登上九五之尊。
转身,季墨阳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他的前路,原来步步危机……
周府里,宋絮晚一觉睡醒,看到桌子上个的药丸和银票,内心已经麻木。
这份屈辱,怎么能只有自已一个人忍受。
让人叫来李虎,宋絮晚看着李虎大大的熊猫眼,顿了一下,忍住没问原因,她现在的脸色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哪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那个,你去祠堂告诉周明海,有人夜闯我的内室。”
“啊?”
李虎这下没有控制住表情,一副见鬼的神色,让宋絮晚以为自已说了什么不得了的。
认真想一下,没什么啊,宋絮晚又道:“没听清?”
李虎点头,认真的询问:“夫人不是说,这件事烂到肚子里,不能告诉别人吗?”
好像是有过这个吩咐,但是周明海又不是别人,她无所谓道:“没事,只告诉周明海就行,其他人别说。”
她夜夜遭受屈辱,都是被周明海害的,周明海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祠堂念经,要恶心,大家一起恶心。
打发了李虎,她又吩咐人给闵绒雪送信。
翰林巷,闵绒雪自从被季墨阳,不留情面的戳破心底丑陋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有说过话。
季墨阳也是天黑就走,天一亮就回来睡觉,没有问候没有请安,全当她这个母亲不存在。
她的人生只有这一个指望,有心想问一句打破僵局,又怕被人看出季墨阳完全不尊重她,连最后的体面都没了。
就这样正焦虑着,有个婆子探头探脑的过来送信,见又是宋絮晚的字迹,闵绒雪已经见怪不怪。
她已经把宋絮晚的真面目告知季墨阳,如今的宋絮晚写信,不过就是无能发疯了罢了,还能和季墨阳再续前缘不成。
嗤笑一声,她打开信封。
只见上面写着:“早起发现他已经走了,想起昨晚闹过头,把他嘴唇咬破了,请您提醒他别忘记擦药,对了,冬日天冷,姐姐孤枕难眠,需要我把周明海洗干净给你送过去吗?”
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闵绒雪手就像是被烫了一样,宋絮晚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肆无忌惮,毫无廉耻!
她被气的摇摇欲坠,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才没有软了身子,她约莫记得,季墨阳回来的时候,嘴唇似乎是有些血口子,她以为是大冬天的太过干裂导致,原来竟是这样!
“夫人,谁的信?那婆子还在外等着,可需要回信?”马氏小心提醒。
“叫她滚!”闵绒雪简直想撕吃了宋絮晚。
明明都过去快两年了,兜兜转转竟然还回到原点,甚至此时还不如当初,那时她还满怀希望季墨阳能仕途顺畅,她的人生还充满希望,哪像现在,一家人已经穷途末路。
马氏手脚麻利的出去又回来,递了一个药瓶给闵绒雪:“那人说请夫人收下这瓶药。”
“滚!……”闵绒雪咆哮出声。
她心中的愤怒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不知是因为宋絮晚,还是因为季墨阳,她现在只想着毁灭所有。
马氏何曾见过闵绒雪如此癫疯的状态,她吓得直接愣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门外的婆子还在提醒:“夫人,一瓶药够吗?”
闵绒雪怒而抄起笤帚,照着那婆子就打了过去,吼道:“给我滚!”
婆子也是体面的婆子,哪里见过这种亲自上手的夫人,简直是泼妇骂街的样子,她吓得连忙乱跑乱叫。
“闵夫人仔细伤着手,你别打,我走就是。”
那个仪态高雅的王妃,那个偶尔干粗活还穿戴整齐的体面妇人,就这样在院子里和一个婆子兜着圈子干上了。
逃到院门口,婆子回头鄙视道:“啊!呸!”
霎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呆住了,闵绒雪举起笤帚打人的样子,实在是震惊住了所有人,只有房间里的季墨阳,丝毫没受影响,翻个身继续睡觉。
一觉睡好,季墨阳起来吃饭,离月开心的挨着季墨阳坐,哥哥回来了,婚事她很满意,她每一天都很开心。
她的甜蜜就算是极力隐忍,都还有丝丝缕缕的冒出来。
饭桌上,她一会子帮闵绒雪盛饭,一会子提醒季墨阳多喝水。
“冬天要多喝水,哥哥的嘴唇都干的冒血了。”
“是嘛?”季墨阳抬手去按嘴角。
“呀!”离月惊奇道。
“哥哥手上怎么有牙印子?”
看了眼虎口上的牙印子,季墨阳无所谓道:“遇到个小贼要偷我东西,被我当场抓住,那小贼耍赖不成,竟然咬起了我的手。”
看表情,季墨阳完全没有被人偷盗的愤怒,显然没有丢失什么要紧的东西,离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季墨阳需不需要厚袜子,手套之类的,她帮着做些。
兄妹俩絮絮叨叨的说着家常话,没人注意到闵绒雪都把自已的大腿掐烂了,她想甩了筷子就走,只是那样,她每天只有吃饭时才能见季墨阳的机会都没了。
更何况,她生气走了,墨阳要是不过去请罪,还若无其事,这个家里,岂不是都知道季墨阳不尊重她了?
饭没吃几口,灌了一肚子气,闵绒雪眼睁睁的看着季墨阳,话都没有和她说一句,就丢下碗筷出去了。
低头苦笑,不就是写信发疯吗,她闵绒雪也会。
闵绒雪的信,比季墨阳先一步到了宋絮晚的房间,信里自然是极尽刻薄之语。
比如“墨阳和青楼女子纠缠,不过是为了写诗挣钱,给宴家准备聘礼呢,而你,不过是墨阳暖床的一个玩意罢了,等墨阳成了亲,自然会弃你如敝履。”
这些正是宋絮晚内心最隐蔽的担忧,她一直认为季墨阳是负心汉,以前看上去前途光明,随时都能发达起来,便头也不回的抛弃她。
现在婚事遇阻,又假借报仇的名义,回来拿她泻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