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抗联杀过来了!”
害怕逃跑而遭受惩罚的老兵油子故意叫喊,鼓噪不知情的伪满军士兵溃散,而后跟在他们身后,用跑在前头的溃兵给自己在雷区中开路。
有时候老兵瞎嚷嚷并非提醒,而是让新兵替自己趟雷区,跑的快的是并非老兵,而跑的慢的是必定是傻子,跑的不快不慢混迹其中,时刻都停下脚步观察周围情况的,则是真正聪明人。
见周围芦苇丛中不断有溃兵跑过,见大势已去的少将军官无可奈何,实际上他们并未损失太多兵力,公路伏击战只损失小两百人,更多是被迫击炮、掷榴弹、手榴弹杀伤。
与此同时。
山岗上的陆北正举着望远镜,趴在阵地上观察芦苇丛中的痕迹,河滩荒原里芦苇灌木不停的晃动。
二连已经下了山岗,在公路大摇大摆的布置阵地向前推进,掷榴弹不断落在河滩荒原里,就是要把草丛里的‘猪’赶出去,里面有大货。
货真价实的大货,伪满军第三军管区第十四混成旅少将旅长王作震!
“给老子逮住他,抓住王作震!”老侯嚷嚷着。
他倒是认识此人,早年吉林自卫军余部退守鹤岗一带,王作震投降便投降,但他跑到鹤岗劝降东北军三旅五团的将士,使得三旅五团分崩离析,一部分人选择加入抗日游击队,另外一批投降的人被改编为鹤岗煤矿矿警队。
老侯当时就在三旅五团,得知遇见老熟人,他急的跟猴子似的抓耳挠腮。
而陆北也才知道,原来老侯居然原来是东北军的,他还以为这蒙古小老虎是抗联游击队的老战士。
在远处公路上,不断有伪满军溃兵从草丛中冲出来,争先恐后逃窜。
见残存的伪满军大部开始溃散逃离,陆北下令追击,并不进入河滩荒原里的草丛搜剿,万一踩到诡雷伤着,陆北得心疼死。
······
此时。
前方枪炮声不断传来,落在伪满军后面的三军新编三师正在‘十道岗’围绕公路构筑阵地。
作为指挥官的许亨植军长有些担心,虽知道五支队战斗力强悍,在三江地区一天一夜击溃剿灭伪满军两个步兵团,可打仗这事谁都说不准。
敌众我寡,能否击溃伪满军第十七步兵团是一个大问题。
从枪炮声响起,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公路拐角处出现十几名伪满军溃兵,那家伙撒丫子狂奔,后面不断有零星溃兵出现。
许亨植军长命令新三师的战士们放进了打,新编第三师大部分都是西征而来的三军老兵,也有一部分新入伍的战士,几十名新兵第一次打这样大阵仗的战斗,甚至有几名新兵尿裤裆了。
见先头十几名溃兵沿着公路狂奔,在跑到阵地时,忽然从左右两侧的山坡和草丛里杀出人来。
“不许动,缴枪不杀!”
“不许动!”
那十几名溃兵见才出狼窝又进虎穴,简直是欲哭无泪,十几个溃兵就四五个人还没忘记把枪带上。面对杀气腾腾的新三师战士们,溃兵们利落的把武器弹药全丢下,高举双手。
战士们将他们押送至后侧林子外的荒地里,许亨植赶忙跑过去询问,得知五支队才打不到十分钟,伪满军就开始溃散,第十七步兵团的团长组织士兵卸下武器弹药的时候被炸死,尸骨无存。
他们跑的快,在团长被打死后就跑了,其他的便不知晓。
前方枪炮声还在继续,公路拐角处时不时有零零散散的伪军溃兵逃窜,许亨植一面命令战士们严阵以待,一面收缴俘虏,来一个抓一个。
守住待兔守了半个多小时,光俘虏就抓了小两百人。
渐渐地,前方枪炮声停滞下来,公路拐角处出现的伪满军溃兵越来越多,许亨植也懒得转移俘虏了,直接在山岗下开了收留站。
从公路拐角处跑出来的伪满军气喘吁吁,瞧见前面自家兄弟正在排队投降,抗联把他们屁股给抄了。
这仗没法打,认命的伪满军溃兵乖乖高举武器走去投降,一小撮手里有血债的伪满军钻进草窝子里继续跑,许亨植也不在意。
这边忙着收拢伪满军俘虏,只听见不远处又是枪声四起,连绵不绝的伪满军士兵从公路拐角处仓皇逃跑,紧接着马蹄声传来。
只见抗联骑兵队正追着伪军赶,挥舞马刀呵斥沿途伪满军放下武器投降,而在伪军溃兵中有一个异常显眼的圈子,几十名伪军围成一团,还在向后射击。
这还了得,许亨植命令一团战士夹击。
后面骑兵追,前面步兵打,瞧见抗联抄了后路的伪满军望风而降,抱头蹲在路边,只有那个圈子还在负隅顽抗。
陆北骑着战马追击,举起步枪直指正在负隅顽抗的伪满军余部,冲在最前面的老侯抬手挥砍劈死一名伪军士兵,隔着老远距离便丢出手榴弹。
‘嘭——!’
随着手榴弹爆炸,那团聚在一起负隅顽抗的伪满军见前后夹击,追击的抗联骑兵部队杀来,手中的武器像是着火似的丢在地上。
顷刻间,公路上只剩下七八名伪满军,还都是军官,其中护着一个伤员。几人面露狠色,即使被抗联杀到眼前,似乎并没有放下武器的念头。
老侯率领一连骑兵部队围绕他们转圈,提刀指向他们:“谁是王作震,老子来找你啦!”
“去你妈的!”
护在王作震身前的军官举起手枪,手上刚刚有点小动作,一发子弹射入他的脑袋,陆北举着步枪麻利的换弹。剩下那几名伪军军官均有死志,准备拼死一搏。
忽然。
受伤的王作震出声道:“把枪放下,听兄弟话里有别的意思,认识王某?”
“大哥!”
“咱们兄弟几人同生共死,下了阴曹地府继续当兄弟。”
“放下枪。”
王作震艰难的抬起手,从腰间皮带上取出一支精致的转轮手枪丢地上,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为所动,王作震面露怒意,他们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武器。
“兄弟,要杀要剐朝我一人,放了我兄弟几人。”王作震故作豪迈。
“我们抗联不杀俘虏。”
骑着马,陆北走过去。
周围的战士纷纷拉动缰绳,让开道路。
王作震躺在副官怀中:“你是何人?”
“这是我们支队长。”
老侯下马,拎着马刀不怀好意:“王作震,老子找了你七年,七年!
王八蛋玩意儿,你这个畜生躲在这里,老子今天要杀了你,告慰三旅五团的兄弟。赵永富已经被老子砍了,现在就轮到你了,还有王梦九那个王八蛋,都要死!”
听见熟悉的番号,刚才还颇有英雄豪迈之气的王作震浑身一颤,眼神万分惊恐看向老侯。
“你是鹤岗第五团的?”
举起马刀,老侯讪讪一笑:“记起来了,当年你小子劝降老五团,我带着几十号兄弟跑出鹤岗煤矿,到萝北找到夏云杰参加抗日游击队。
二营副营长赵永富当了鹤岗矿警队队长,老子跟着夏云杰打进煤矿,一刀给那瘪犊子玩意儿给劈死,那些当年投降要杀我们的人,老子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