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着王承恩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朱由检,补充道:“把你的金牌给咱,上朝后咱就关闭城门,让咱的士兵接管城防。现在这城中,除了皇宫里的这些人,恐怕没多少士兵是真正听你的号令了吧。咱必须先掌控住局势,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朱元璋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和对危机的深刻洞察。他知道,此刻的大明内忧外患,局势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
朱由检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缓缓说道:“回太祖,自英宗先祖土木堡之变后,大明的军权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地逐渐落入文官手中。这些年来,这局势愈演愈烈,到了我这儿,也没能改变这一局面,依旧是受制于文官集团,难以真正掌控军权。”
他顿了顿,心中还有些话如鲠在喉,那些平日里本应拱卫宫廷、只听天子号令的宫中势力,像东厂、西厂、锦衣卫以及禁卫军,如今大多都已被各方利益裹挟。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可实际上,没多少人是真正把他的命令当回事,都是一些阳奉阴违的人罢了。但这话实在太过沉重,此刻说出来,怕是更显自己无能,他只能暗自将这份苦涩咽下。
朱元璋一听这话,原本就威严的脸上瞬间涌起怒意,双眼瞪得滚圆,大声说道:“又是朱祁镇这小子!他当年土木堡之变,不仅自己被俘虏,还让大明元气大伤,如今看来,这遗留的祸根可真不少!等咱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让他知道这糊涂事造成了多大的后果!”
朱元璋平复了下情绪,目光如炬地看向朱由检,又道:“行了,瞧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咱心里也有数了,这皇宫里上上下下,真正肯死心塌地听你指挥的,怕是没几个了,对吧?”
朱元璋一生从草莽崛起,历经无数权谋斗争,对人心的洞察入微丝毫不亚于汉高祖刘邦,仅仅几句交谈,就敏锐地察觉到朱由检话语背后那深深的无力感和底气不足。
朱由检越发窘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太祖明鉴。” 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惭愧,此刻在朱元璋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被长辈一眼看穿了所有的弱点。
朱元璋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处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境地,行事必须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就拿这城防之事来说,如果咱不问你,贸然接手城防,那些心思缜密、心怀鬼胎的大臣们一旦察觉到异样,以他们的狠辣和决绝,极有可能直接狗急跳墙,挟持你作为人质,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朱由检的心上。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挟持我?我可是堂堂天子,受天命而治天下,他们怎敢有这样的胆子?”
在他的认知里,天子乃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臣子们理应敬畏有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简直难以想象。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提高音量说道:“都已经到了鱼死网破、撕破脸皮的生死关头,谁还会在乎你是不是天子?在他们眼里,挟持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性命。不然,一旦他们的罪行败露,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兔死尚且狐悲,更何况这些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朱元璋做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那些大臣的品性了如指掌。在权力的旋涡中心,一旦触及到核心利益,人性的丑恶便会暴露无遗,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关键时刻为了保命,根本不会顾忌什么君臣之道。
“由检受教了。” 朱由检心悦诚服,对着朱元璋拱手行礼,深深弯腰,表达自己的敬意与感激。
礼毕,他又带着几分急切,微微抬起头,虚心问道:“那之后呢?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布局,才能挽回这岌岌可危的局势?”
“之后?”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声音低沉而冰冷,“当然是抄家!咱的皇明祖训里有一条刑法叫剥皮实草,也该让这里的官员好好回忆回忆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可那话语里的阴狠劲儿,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人心。
朱元璋的话一出口,朱由检等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尽管此时正值盛夏,殿内却仿佛突然降了十几度,寒意彻骨。朱翊钧、朱常洛和朱由校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他们在史书中都看到过朱元璋手段狠辣,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他的决策如此果决、毫不留情。
紧接着,朱元璋平复了下情绪,开始向朱由检仔细地说起那些可以重用的人才。“范景文,此人清正廉洁,心怀天下,城破之时,一心殉国,其忠心日月可鉴;倪元璐,才华横溢又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治世能臣;还有李邦华,同样是铁骨铮铮,愿与国同休 ,这些文臣,皆是可用之才。”
说完,朱元璋微微一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武将方面,孙传庭、卢象昇、史可法,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抵抗,保家卫国,哪怕局势再艰难,也从未退缩。”说到这儿,朱元璋不禁皱了皱眉,“好在现在这个时间线还早,要是再晚上个几年,这大明,可就真的无将可用了。”
几人正交谈得热火朝天,宫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低声议论。原来是朝臣们已经全部应召来到皇宫,在大殿外候着,等着朱由检上朝议事。
朱元璋见状,留下五百神机营,嘱咐他们务必保护好朱由检,随后身形一闪,回洪武位面调兵去了。
崇祯位面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下方行礼的百官。往日里,他对这些臣子恭敬有加,言听计从,每一个决策都要参考他们的意见,尊重他们的建议。
可今日,看着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朱由检的内心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愤怒,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活剐,以解心头之恨。他想起朱元璋说的那七千万两白银,想起大明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而这些臣子却中饱私囊,他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
行礼结束后,时任内阁首辅温体仁,脸上挂着一贯的沉稳与客套,率先出列,微微欠身,恭敬地问道:“陛下,不知突然召集百官前来议政,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平稳,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朱由检的脸,试图从皇帝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的怒火,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下方的百官,沉声道:“朕今日召尔等前来,是有几件关乎大明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商讨。其一,皇太极改国号为清,这无疑是对我大明赤裸裸的挑衅,此等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其二,陕西、河南等地又逢大难,旱灾、蝗灾肆虐,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诸位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赈灾章程,救百姓于水火。其三,高迎祥、张献忠这些逆贼,公然反抗朝廷,而且愈演愈烈,目无法纪,必须尽快镇压,以正国法,保我大明江山稳固。就这三件事,诸位不妨各抒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