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外乡人,来到这里只能任凭他宰割,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若是不给,他只能让伙计硬抢。
季正安冷笑一声,这家客栈规模并不大,重建也不会超过两百两,至于财物,难不成还值四万多两?
当真是拿他当冤大头整。
他从潼宁县过来,凭借路引一路顺畅,本想着即将抵达商和县,便没有拿出家兄亲笔书信,谁知竟在县城外遇见一家黑店!
既然如此,那他定要为家兄清理蛀虫!
“本公子可以给你银钱,不过你得随我去县城取。”进城之后,掌柜无处可逃。
掌柜心头一喜,但听说要去县城,顿时不乐意,“公子莫不是说笑?”
“我的客栈被你们烧成这样,还得善后,我若跟着你们去县城,谁来帮我重建客栈?”
他指着季家护卫:“公子不妨派人换来金子和银子,只要将金银带来,我自会放你们全家离开。”
经过此次大火后,掌柜终于明白一个道理,银票虽方便,但只有真金白银不怕火炼。
若他先前存的全是金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季正安不屑一笑,看来掌柜做了不少亏心事,根本不敢跟他去县城。
“依你所言,不论是谁放火,都得赔偿百姓的损失?”
掌柜心头喜不自胜,这人既然问出这些话,可见他是打算认下罪行。
他挺直胸膛点头,“这是自然!”
得到掌柜肯定的回答后,季正安冰冷的眸子顿时锁定在掌柜身上,“既然如此,不妨请掌柜解释一下,为何要在我们房中吹迷烟?”
他可没忘记小大夫在替自家娘子诊断时说的话,他娘子是因为吸入大量迷烟才昏迷不醒,他爹娘亦是如此。
而且在他们逃出来后,张有粱也说过房内味道不对。
他先前担心家人安危,不欲与他们过多纠缠,现在有小大夫在,他大可放心大胆与掌柜斡旋。
他的亲人险些出事,他身为他们最亲的人,必须要他们讨回公道。
掌柜闻言脸色微变,眼神闪躲,“什,什么迷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下意识垂下脑袋,斜眼瞪着伙计,似乎在骂他们办事不牢靠,竟然被人瞧出端倪。
季正安冷笑,“我们睡得天字号房间皆被吹入迷烟,掌柜不觉得蹊跷吗?”
他扫视周围百姓,“只怕不只是我们的房间,而是客栈所有房间都被你们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其他百姓满脸诧异,“迷烟?”
百姓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大怒道:“我说我平日根本睡不着,但今日却睡得格外死,竟是有人放迷烟?”
他们惊醒时的确闻到屋内有奇怪的味道,但那时大火快要烧到前院,他们哪里顾得上其他?
在大火蔓延后,迷烟已经被浓烟覆盖,他们也彻底忘了那股味道。
如今猛然听他们提起,才突然想到那股奇怪的味道,竟然是迷烟!
百姓一个接一个反应过来,全都义愤填膺瞪着掌柜和伙计,“好啊,原来你们是在贼喊捉贼!”
“你故意迷晕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掌柜见坏事被戳破,顿时恼羞成怒,冲季正安气吼吼道:“你,你胡说什么?”
“这是污蔑!他们就是不想赔偿我们的损失故意编造胡话,危言耸听,你们别信他的话!”
只可惜,任由掌柜如何辩驳,百姓都不相信他的话。
除了掌柜和伙计,外人怎么可能精准地在每一间房间吹迷烟?
苏夏先前一直沉默着,默默添了一把火,“偷偷给我们吹迷烟,又污蔑别人放火,你们这是一家黑店啊!”
其他百姓纷纷附和,“也不知道你们从前干过多少次这样的勾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得掌柜脸色越发难看。
苏夏察觉掌柜和伙计神色有异,发现他们手上动作后,突然大喊一声:“他们衣袖中有刀,小心!”
她说话间,伙计已经亮出衣袖中的匕首。
季正安脸色大变,看来这家店不光抢劫,说不定还背负人命。
他转头吩咐张有粱,“快去报官!”
掌柜哪能允许他们离开。
他歪头看向身边的伙计,给他们使眼色,“抓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站住!”伙计立刻冲上前拦住张有粱。
他们下刀毫不留情,直击张有粱的面门。
张有粱迅速躲开他的攻击,抽出大刀抵挡。
百姓早已经吓到失声尖叫,惊慌逃窜。
苏夏抽出衣袖中的长鞭,用力一甩,鞭尾卷住伙计的手腕,猛地一扯,将伙计甩飞在地,匕首也落地,撞击在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掌柜见状,气得直咬牙,这臭小子就是他的拦路虎!
“该死的,先杀了这臭小子!”
要不是这臭小子坏事说他会什么医术,季家人肯定早已忍气吞声赔钱给他。
就是因为他出手将人治好,季家人才有时间不慌不忙与他们周旋,甚至不经意间戳破他们做的事。
他恨不得亲自上前抓住苏夏。
季正安怒喝一声,立刻让护卫上前将苏夏护住,“谁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