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wen 作品

48.守得云开不见月(6)

    老乞妇适才肯开口:“女侠,你行行好,我饿得要命,你给我点水,再过桥对岸,给我买点儿肉。”


    梁怀瑾被人潮冲散,这时费尽周章地挤出来,正看见伍明达被一个乞丐抱着大腿,两者僵持不下。


    梁怀瑾刚要呼唤,老乞妇却从指间弹出一枚枣核,击中梁怀瑾的哑穴,梁怀瑾卡着脖子,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


    伍明达趁机挣开老乞妇的手,拎住她的衣领,将人提起,手掐住对方脖颈:“好你个老泼皮,你倚老卖老,赶紧解开我朋友的穴道,我便不对你动手,如若不然,把你脖子折下来。”


    “别别别,女侠饶命,我解,我解便是。”老乞妇连连告饶,嘴里却还止不住嘀咕:“今天真扫兴,遇到个不好欺负的。”


    “小姑娘,来。”老乞妇招手让梁怀瑾过来。


    “敢耍花招,要你好看。”伍明达恶狠狠提醒她。


    梁怀瑾半信半疑地走近,老乞妇伸手拉过梁怀瑾的手,掌对掌为她运气,事毕后,道:“过一个时辰,便能说话了。”


    梁怀瑾瞋目切齿,觉得对方在撒谎。


    老乞妇哈哈笑了两声,“你想杀了我?你这丫头内力不足,要不是我传了些内力给你,你恐怕得挨到后日才能开口。狗咬吕洞兵,不知好人心。”


    梁怀瑾平白无故受此等侮辱,自然忍无可忍,一拳打去,老乞妇收力将脖子一缩,肌肉顷刻软得如泥,像条蚯蚓一样从伍明达手里滑脱,转身挥出一拳,迎头与梁怀瑾的拳头相撞,梁怀瑾顿觉骨头快被击碎,连退几步,终才扶墙站稳。


    老乞妇笑得更加张狂:“想与我过招,回再去练个二十年!”


    梁怀瑾怒指着她,嘴上发出一串奇怪的音调。


    老乞妇愈发得意忘形:“我听得懂你在讲什么。你说二十年后,我早就入土了,你要把我刨出来踩一遍。小妮子,赖你不知天高地厚,奶奶我可是要活到两百岁,你养好身子,再练五十年,待你七十岁岁与我痛快打一场,那时我先让你三招,不然你要说我以老欺小不是,哈哈哈。”


    “要不然你拜我为师,说不准到后头青出于蓝胜于蓝,徒儿胜过老师,便能胜之不武,你可知道?”老乞妇一个箭步跨上去,跳起来把梁怀瑾的头往下按。


    伍明达本意是追上秀姈要紧,不想与她多作纠缠,岂想这老乞妇实在欺人太甚,趁其不备,对准她屁|股使劲踹了一脚。


    “哎哟!”老乞妇跌了个跟头,眼见着脸就快着地,她一手撑地,翻身抓住梁怀瑾的手腕,“且慢,我要的肉呢?”


    伍明达也当即攥住梁怀瑾的小臂,将她往回扯,冲那老乞妇破口大骂:“什么肉?给你个鸟要不要!”


    梁怀瑾被夹在中间,感觉两条手臂快要被扯断。


    老乞妇故意松手,梁怀瑾顺势被伍明达拉回身后。


    老乞妇窃笑一声,即踩着墙壁张牙舞爪地狂奔,不等她俩反应过来,就已剐下梁怀瑾手中的食袋,落地拦住二人去路,将食袋放在鼻前嗅了嗅,“有好吃的,何不早拿出来孝敬我。”


    接着撕开袋子,但口子扯太大,掉下去几块,她捡起来拍拍灰,又吃进嘴里,说道:“早看出来你俩在哄骗我,打你俩进城时我就跟着,你们才去酒楼吃香喝辣了回来,还差几个打发叫花子的钱?我才不信。”


    伍明达怒极反笑:“好你个乞儿婆,刚才瞧你样子凄苦,我才心生怜悯,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是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啊,别怪我当个恶人了。”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揍她。


    老乞妇嘴里塞满糕点,来不及吞下,急连连告饶:“女侠饶命,我不吃肉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吃的就当施舍给我了,我念你一辈子的好,帮你记着功德。”


    在梁怀瑾看来,那老乞妇既是在欺软怕硬,又糟蹋了她给灯隐大师带的吃食,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铆足劲冲上前,挥手打翻她手头的糕点,又用脚踩碎。


    老乞妇以为梁怀瑾会安分下来,却见她恼羞成怒,显然愣了片刻。


    老乞妇脑里飞速一转,直接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喔唷,造孽啊,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哦,活了一把年纪,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还不让我吃,老天哎,你不公哟!”


    这时突然拉过梁怀瑾的手为她渡去真气,梁怀瑾挣脱不得,伍明达上去强行将二人分开。


    梁怀瑾骂出几个字,惊讶自己竟能说话了。


    老乞妇道:“不用谢我,就当是买你的糕点。”


    梁怀瑾伸手摸向腰间的钱袋,不料摸了个空,急得她在浑身上下摸索一通。


    “大姑娘,你是在寻此物吗?”老乞妇诡笑着,手里还抛接着她的钱袋。


    梁怀瑾尚未从她那一拳中恢复过来,现下有心无力,气得在原地跺脚,“你以老欺少,不厚道!”


    老乞妇隔着袋捏了捏,瘪嘴道:“丁点儿银子,自个儿留着吧,瞧你瘦得跟干柴似的,去多称二两耗子肉,叫你师傅炒给你吃。”


    然后把钱袋扔给梁怀瑾。


    梁怀瑾伸手接过,打开袋子,检查里面的银两,一只脏兮兮的老手往她面前一扬,迅速抽走袋中的银两。


    待反应过来,老乞妇已闪身至墙尾。


    “你臭不要脸!”梁怀瑾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打小养尊处优,从未与地痞无赖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对付,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在旁边着急。


    “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老乞妇居然还对梁怀瑾道谢。


    伍明达欲撵上去,老乞妇抛出一个燃烧的纸团,那火团在半空爆开,四周瞬间白灰弥漫。


    眼前是迷蒙一片,就算趴在地上,点燃火折,也找不出个东南西北。


    二人咳嗽一会儿,烟雾才慢慢消散,身前身后唯余空荡的长巷。


    人潮渐渐走远,偶响起几声小孩的嬉笑,紧接着传来大人的呵斥。


    伍明达飞身上墙,打望一圈,未寻得一个影子,忍不住叫骂:“他爷爷的,今天真是走了背运,莫非一个个的都会遁地不成?”


    她跃下墙头,见地上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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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块破棉,猜测是老乞妇没有带走的。


    掀开一瞧,地面现出用炭灰留下的几行字:“看屌?做好事不留名。去你爹的老天爷,我阉你祖宗十八代。”


    梁怀瑾心里窝火:“今日好好的兴致,全让这老泼皮搅了。”


    伍明达却啧啧赞叹:“俗中带雅,妙不可言。”


    梁怀瑾轻推了伍明达一把,愤愤不平道:“伍明达,你究竟帮谁说话?你不帮我骂他她,反倒夸起她来了!”


    伍明达说道:“被骟了的老天爷。”


    老乞妇的声音如雷一样在天边炸开:“说得没错,老天爷被骟了,如今是老天奶说了算。”


    环顾八方,然而不知人在何处。


    一只皲裂的老手猛地掐住梁怀瑾后颈。


    老乞妇道:“你说我坏话,我要带你回去打嘴。”


    梁怀瑾忙辩解:“你听错了,我没有说。”


    老乞妇发出怪笑,声音嘶哑,喉咙间好像有个老木风箱在拉扯,“你说我是老泼皮,该打!”


    “明达救我!”梁怀瑾用尽全力呼喊。


    老乞妇捂住她的嘴,脸上两道灰眉立起,“再叫,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梁怀瑾忍不住呜呜地哀鸣。


    伍明达拔剑欲出,“放开她!”


    老乞妇挟制着梁怀瑾往郊外逃去。


    情急之下,伍明达来不及考虑,念着赶快救下梁怀瑾为首要,便追上前去。


    三人来到一处郊外老林,老乞妇先捏破纸团,朝后面的伍明达撒出一把白灰。


    伍明达立刻抬手遮住双眼,另只手捂住口鼻,紧靠在一棵树后。


    她不知这种粉末是否含有毒性,眼下唯有先保住自身。


    待灰尘消散,老乞妇和梁怀瑾都已消失不见,伍明达跑遍林子,唤着梁怀瑾的名字,可是天宽地阔,二人早已无迹可寻。


    伍明达一拳砸在树干上,枝条被震得晃动,树叶漱漱抖落下来。


    四周林深树密,鹧鸪啁啾,她烦乱地抓掉头上的叶子,不知秀姈身在何处。


    她忽然怪罪起自个儿来,都怨自己爱瞎凑热闹,要拉着梁怀瑾去看什么解元游街,又只顾着追上秀姈,却上了别人的套。


    倘若当时没有莽撞行事,大概也不会发生方才的变故。


    但转念一想,世事无常,眨眼间是生是死,谁也无法定论。或许是梁怀瑾命有此劫,无论如何干预,都逃不开命数。


    不能将这莫须有的罪揽到她伍明达一人身上。


    眼下无可断定梁怀瑾吉凶,伍明达唯一能做的,只能先回到牵机阁,而后再行计议。


    她记得几个月前,罗如珺去云南找她时携带的红色粉末,但是罗如珺近日外出,不在牵机阁,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灯隐大师见识广博,找她错不了,就算她不认识,牵机阁研制各类暗器,总有人认得。大家一起辨认,总能顺藤摸瓜,找出元凶。


    于是拔了几株沾有粉尘的草,仔细揣进口袋,不敢耽误片刻,急忙赶往牵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