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想着当众刺杀?既然能接触到酒壶,直接下毒岂不是更稳当?”
温时酌不解地看向严泽语。
这人都能伪装成倒酒的太监了,为何不干脆在酒里下毒。
这样就算那丞相死了,找起凶手来也要慢慢排查。
听到这话,严泽语摇摇头,
“公子,你有所不知,那狗官狡诈得很,知道想要他命的人多,所以他从不碰外面的酒水吃食,我想过下毒的。”
严泽语只是容易在温时酌面前犯蠢。
但并不意味着他是真的傻子。
千方万法严泽语都想过了。
结果发现,竟然只有这种最冒险的办法才有成功的可能。
严泽语不是不想活。
心里惦记着人。
比谁都想活。
只是大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阿姊全家的冤魂都在看着他,不报完仇严泽语觉得自己不配和公子在一起。
公子是谪仙般的人。
而他只是个懦夫,就连灭门的血海深仇都没胆子去报。
严泽语早早就打算好,杀了那狗官后,他就往皇宫外冲。
他轻功好。
指不定有希望突出重围,寻得一线生机。
他还想。
只要他逃出皇宫的时候,还剩一口气。
哪怕只有一口气,他都会吊着,撑着活下去。
他答应过公子,要活着回去。
只要他还没断气,就算缺胳膊少腿了,爬也要爬回去。
这是严泽语深思熟虑后。
做出的最好打算。
等他报仇回去了,他就可以侍候在公子身边,守着公子一辈子,就算公子赶他也不走。
只是,严泽语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在皇宫看到温时酌。
看到令他魂牵梦萦的人。
听严泽语这么说,温时酌心下有了打算。
“000,给我搞点毒药出来,那种能让人过一会再死的那种,死太快了严泽语跑都跑不远。”
温时酌身上哪里有毒药。
这时候就到000发挥用处了。
小系统一阵扒拉,终于找到了符合温时酌要求的毒。
他把那点粉末用黄色油纸包着,直接传送到了温时酌手里。
温时酌捏了捏手中的药包,眸色沉沉地看向严泽语。
“我有办法让他喝下那杯酒,这药你拿着,等会就下到他的酒杯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温时酌拉过严泽语的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把药包按在了他的掌心。
严语泽似乎有些愣神。
他不明白。
为什么公子会出现这里?
为什么公子身上会有毒药?
还有
温时酌说他有法子让那狗官喝下毒酒。
严泽语还未来得及细问,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温时酌脸色一变,迅速将严泽语拽到回廊拐角处的阴影里。
两人紧贴着朱漆廊柱,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严泽语能清晰感受到温时酌剧烈的心跳。
“别出声。”温时酌压低声音,指尖攥住严泽语的衣袖。
一队巡夜的侍卫举着火把经过,橙红色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晃过。
待脚步声渐远,温时酌才松开严泽语,抹掉额角沁的细密的汗珠。
“没时间了,快走吧。”
温时酌扯开严泽语的衣领,将药包塞进他贴身内袋,细细交代,
“记住,下了毒之后就离开皇宫,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京城,也不要再来找我。”
他刚要转身,却被严泽语反手扣住手腕,男人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惊怒与担忧:
“公子,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让你涉险,你莫要管我了”
严泽语自觉欠温时酌颇多,报仇一事他一直都不想牵连到公子。
可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看着公子以身犯险,这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更何况温时酌还说让他走的远远的不要回京城,也不要再来找他了。
这叮嘱似的话,更加剧了严泽语心中的不安。
“我的事日后再解释。”
温时酌挣扎了一下,见严泽语纹丝不动,突然踮起脚尖,薄纱掠过严泽语发烫的脸颊,
“听我的话,就像从前一样。”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严泽语的手指骤然松开,眼睁睁看着温时酌的裙裾消失在长廊拐角。
若不是手中还攥着那个药包,严泽语几乎要以为方才的相遇是场幻梦。
他攥紧油纸包,指节泛白,良久长出口气,低头匆匆离开。
公子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是断然不可辜负公子的好意。
但温时酌说的,让他离开,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严泽语是万万做不到。
誓死他也要同公子在一起。
就算死也要追随公子。
严泽语既然有法子混进太监队伍中一次,自然就有办法混进第二次。
他把药包妥帖收好,心下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