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马泰,有要事呈报,请殿下准许。.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马泰也是朝廷命官,兵部的郎中大小也算个重要角色,更关键的是,马家当年不畏北渊大军,举族内附,倾力襄助老军神平叛,也称得上满门忠烈,朝廷上下也颇有几分敬意,故而卫王闻言点头,让衙役将他放了进来。
看着走入堂中的马泰,卫王疑惑道:“马大人,这个案子莫非还与你有关?”
齐王心头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眉头微皱,淡淡开口,“马大人,可不要什么浑水都敢趟啊!”
马泰朝着二人拱了拱手,“二位殿下,这老妪被害案与下官毫无关系,但这独孤胜却与老夫有莫大的关系!”
齐王皱眉,卫王不解,齐政的眉头却在这一刻,悄然松开,旋即他想起了什么,面色猛地一变,望向马泰的目光也满是凝重。
马泰在说完一句之后,没有任何停顿,便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震天雷”扔了出来。
他伸手指着独孤胜,“下官今日前来,是因为此人不是什么独孤胜,而是当初幽州罗家侥幸逃脱的遗孤!”
啊?
堂内堂外,瞬间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有着这样的转折。
大家只是来看一个老妪被杀案的故事,结果的却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齐王殿下最亲信的幕僚,是幽州罗家的遗孤?
卫王闻言也麻了。
幽州罗家?
那可是在整个大梁臭得跟路边一坨一样的存在。
不论是当初北渊大军攻入幽州时的“喜迎王师”;
还是在北渊统治幽州期间的狗仗人势残害同胞;
以及最后老军神率军反攻时的负隅顽抗,都让幽州罗家成为了大梁最令人唾弃的存在。.8*6-k.a,n~s-h*u*.′c\o.m¨
幽州罗家的结局也十分符合大众的朴素情感。
灭族这个下场,也配得上他们的所作所为。
但现在,有人指认独孤胜是幽州罗家的遗孤。
而这个指认的人,还是当初与罗家恩怨最深的幽州马家的家主!
这让人如何能不信?
独孤胜,独孤剩,不就是孤单剩下的孤儿嘛!
齐政看着场中的变故,心头叹了口气。
在这一刻,楚王的谋划也终于明白了。
老妪的死,只是一个引子,为的就是搭建这么一个舞台。
而真正的杀招来自于马泰的这一个当众指认。
如果独孤胜真的是幽州罗家的遗孤,齐王恐怕是完了。
哪怕自己洞悉了这场阴谋,能阻止吗?
别忘了,马再兴可是自己事实意义上的二师兄,自己但凡敢为独孤胜说上几句辩解的话,这滔天的舆论就能将自己吞没。
齐王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同样发现这个致命的问题。
不管独孤胜到底是何身份,此刻,他必须保住独孤胜!
在前途的忧虑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寒声道:“马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有些话说了,是要惹大麻烦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卫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六,你说句话啊!
卫王也深吸一口气,“马大人,这等指认太过离奇,你可有证据?”
马泰开口道:“下官并无证据,但卫王殿下可以搜寻他的住所,必能证明下官之言。!墈′书?君¢ ?冕′肺\粤`读!”
“荒唐!”齐王寒声道:“你半点证据都无,凭什么搜寻一个无辜之人的住所?”
在争储前途即将崩碎的风险之下,一向便跋扈蛮横的齐王气场全开,死死地盯着马泰。
若是换了平日,马泰早就怂了。
但罗家是他马家不共戴天的血仇,如果独孤胜真的是罗家遗孤,未来若是齐王上位,他简直不敢想马家会是什么下场。
于是,他生生顶住了齐王的威压,沉声道:“殿下要问凭什么?那下官斗胆答一句。”
“就凭他罗家,勾结外敌,残害同胞,其罪罄竹难书,朝廷早有定论,罗家后人就该杀!”
“就凭我马家,为了大梁国土,与他罗家抗争,无数族人死于罗家的报复,今日若放过他,九泉之下,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如果事后查证他不是罗家后人,下官甘愿以死谢罪,承认诬告,但如果他确系罗家后人,我要他的命!”
马泰略显癫狂的言语,在堂中久久回荡。
看着独孤胜惨白的面色,齐王心头其实已经对马泰的话信了大半。
以自己这个幕僚的心性,如果马泰说的是假的,早就跳起来把水搅浑,然后趁机洗白了。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能认命。
如果他的核心幕僚是罗家遗孤,他的登基之路也别想了。
所以,他一边在心里向孤独胜的生产商致
以了一遍又一遍的诚挚问候,一边看着马泰冷声道:
“马大人,本王不管你受了何人驱使,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如果你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栽赃本王,那本王告诉你,门都没有!”
他冷哼一声,“不如你让本王的人,去你的府邸搜一搜,本王可以向你保证,能够搜出你马家私通北渊,佯装忠义的文书,你意下如何啊?”
而随着齐王明确地表态,不少堂中之人也跟着开口。
“不错,马大人,你这般严重的指责,却一点证据都没有,着实有些太过草率了。”
“是啊,那家是能随便搜的吗?”
“我等知道你对罗家的确有深仇大恨,但也不能胡乱攀咬人啊!”
独孤胜在这一声声的帮腔中,也终于回过神来,强撑着几分精神,“马大人,在下与你往日无缘今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构陷在下,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马泰登时一愣,热血上头,一心复仇的他,没想到齐王能这么不讲究地威胁他。
但一力破万法,齐王是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的皇子,一吹口哨就有一帮狗腿子围上来,他能怎么办?
他忽然有些后悔,今日蛐蛐入洞房——草率了啊!
可还不等他开口,一个清朗从容的声音就缓缓响起,“老四,这是准备以势压人了?”
马泰转过头,无数人都转过头,瞧见了缓步走来的楚王殿下。
这一刻,别说早就猜透了全部原委的齐政,堂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明白了过来。
狗日的,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局啊!
马泰也终于明白,那一封神秘的信,到底是何来路。
不过他马家也没参与储位争夺,谁登基他不管,但罗家后人必须死!
楚王走入堂中,轻笑道:“既然有人提出了质疑,老四,你为何不能让你的这个亲信幕僚,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呢?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嘛。”
听见【亲信】、【幕僚】这些词,齐王就是眉心直跳。
他哼了一声,“本王凭什么要证明,独孤胜又有什么理由要证明?随便谁说一个什么,就要被说的人证明?这是何道理?这证据不应该是提出质疑的人拿出来的吗?”
没想到楚王却点了点头,“不错,这倒也是,巧的是,本王刚在来路上,刚好被人送了一样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当证据。”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
“独孤胜自称是怀庆府柏乡县人士,不过本王的人,在怀庆府调查了过往文书,他的身份文书却是在天德十年后补的,并且与真正的关中独孤家毫无关联,所谓旁支之说荒谬至极。而天德十年,怀庆府柏乡县一位小吏暴毙,他所负责的正是辖区子民的身份文书。”
他看向齐王,“你觉得这算不算证据?”
齐王哼了一声,“这点手段,谁做不出来?楚王兄若是想要,本王可以给你手下那些人都做一个!”
楚王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而是看向坐在堂上的卫王,“老六,你是今日主官,你拿个主意吧?”
卫王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他可以选择帮齐王按下这个事,他也应该如此选择,否则齐王倒台他独木难支。
但他能按下一时,能一直按着吗?
而且谁不知道齐政是他最亲近的人,马再兴可是齐政的二师兄,若是他不选择帮马家伸冤,齐政会怎么想,外面的百姓又会怎么想?
但他又如何做得出帮楚王的决定?
看着举棋不定的卫王,齐政叹了口气,准备亲自去接下这个难题。
而就在这时,堂外又是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衙役也不敢阻拦来人。
因为,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童公公。
众人连忙见礼,卫王也从座位上起身。
童瑞扫视一圈,尖着嗓子道:“陛下有旨,马家忠良,既有举告,事关重大,着百骑司即刻彻查此案!”
哐当!
独孤胜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