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反 作品
104. 青州的治安是个问题
沈卓有些不舒服。
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他知道,陶夭还是很重视人容貌的。
“你看见那人没有?”
陶夭撞撞人肩膀。
“你说那商队首领?”
沈卓皱眉打量车中人。
的确……看上去不是很面善。
“没错。”
陶夭眯起眼,目光紧紧盯着商队首领,嘴巴里的话依旧很贱。
“你不觉得,他的笑里……好像带毒?”
“毒?”
沈卓一愣。
不知为何,听到陶夭怼人的时候,他对那人的成见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我觉得他笑得挺和善的啊。”
陶夭不屑:“他那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像是‘哈哈哈,我有毒,你看到我,也会中毒’!就是这样的感觉!”
沈卓看人一眼。
“一个笑容里能看出毒?”
她可真能想啊!
陶夭一脸认真:“当然!你看那笑容,邪里邪气,明明在笑,眼神一点都不温柔,满满的阴谋诡计,我看他大概是在盘算怎么从咱们的钱包里赚钱吧……”
她眯眼看了会儿车中男子。
看着二十五六上下,眉目若刀削般冷峻。
一身紫色长袍,面料隐约泛着光泽,织纹似是云雷。
肩上是同色的披肩,金线勾勒出繁复织纹。
下头的流苏垂下随车摇曳。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异域有钱人的派头。
陶夭看得有些眼红。
“还穿紫色,大夏天还戴披肩呢,啧……奸商一个!”
某财迷其实是羡艳人家有钱而已。
沈卓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那是南岭的装扮吧?”
和奸商有什么关系?
陶夭扒着人手臂闹腾得欢:“就有就有!”
“你用笑容毒死人看看。”
此时,王玄清出现在他们背后,顺带打了个哈欠。
陶夭猛地回头:“你怎么来了?好啊!居然偷听人家讲话,果真不是个好道士!”
王玄清眨眨眼:“我来买些修葺道观的材料。”
又指指车上。
“这个人……还不错的。无偿给我们观里捐款呢。不像某人……沈卓,你说这坐地起价之人,当属奸商吧?”
没等沈卓回答呢,陶夭就炸毛了:“说谁呢你!”
王玄清望天:“我什么都没说,你用不着着急忙慌的啊?”
陶夭撇了撇嘴:“那你尽管去买材料,我评价我的!”
“贫道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罢了。”
王玄清表示他是处于正义伙伴的立场。
“你想啊,谁笑的时候能把心思写在脸上,明摆着告诉你:‘我是坏人’的?”
沈卓看看王玄清,又看看陶夭,感到一阵头痛:“行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学做生意了?”
“没事……”
陶夭小声逼逼:“学习经商这事也不着急,其实你俩才是我的娱乐节目……”
王玄清耳朵很尖:“你说什么?”
随后陶夭就挨了道长一个脑瓜崩。
“哎呀!”陶夭夸张地捂住脑门。
“好痛!”其实也不是很痛,但是她怎么可能放过。
陶夭仗着沈卓在身边,便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堂堂青玄观的道士,居然欺负小姑娘,你别走!让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小陶……算了!”
沈卓叹气,伸手摸摸陶夭额头——也算是抚慰炸毛的人。
“你额头还是光洁得很。你看,没事啊……”
“什么算了!都被他弹得有红印子了你看看呀!”
陶夭龇牙咧嘴,戏精上身。
“那是你的花钿。”王玄清无情揭穿。
“……切!”
沈卓打着圆场:“这样吧玄清兄,咱们不如去吃个早饭?”
“好呀好呀!走走走!”
一听吃饭,陶夭当即兴奋起来。
饭店内,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三人坐定,随意点了些早餐。
热腾腾的粥香混杂着煎饼的焦香。
陶夭馋得很,用筷子戳了个饼,放在嘴边:“那个商队到底什么来头?他一个南岭的人,为何要给咱们得道观捐款?”
王玄清懒洋洋地搁下筷子:“那说明人家心善?”
“?”
陶夭满脸不信,将目光转向沈卓。
沈卓皱了皱眉,放下勺子:“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问问小二?”
这茶楼饭馆向来都是消息灵通之处。
便转身招呼一声,店小二麻利地跑了过来。
“这位客官,您可是要加菜?”
“不是不是!”
陶夭摆摆手:“跟你打听个事儿哦,那个商队……最近很热闹的,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哦,那商队是最近才到青州的。”
店小二了然,眉飞色舞起来,仿佛那车队同他有什么干系似的。
“据说带了很多西域的货物,像是葡萄干、奶酪、茴香什么的,还有琉璃器和毛毡,都挺稀罕的,还有好多大箱子呢,也不知是什么货物……我想可能是值钱的珠宝什么的!”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哦。”
气氛陷入一片静默。
陶夭嗦了口白粥:“这顿饭,吃得真长见识啊。”
如果那些箱子里都是珠宝,那她倒是想去看看了。
啧啧……南岭的珠宝她都没怎么见过呢。
陶夭举着筷子感叹:“最近真是太平啊。”
王玄清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抬眼看她:“太平不好吗?”
陶夭转了转眼珠,撇嘴:“我有说不好?我是说,太平才是经商的好时候!”
沈卓叹了口气,默默端起碗筷:“……”
他发现,哪怕是吃饭,也挡不住这两人的斗嘴。
就在他们才吃到一半的时候,捕头赵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冲进店里。
一把薅住沈卓胳膊就往外拖拽。
“沈仵作,出事了!县衙让您立刻回去——发生命案了!”
陶夭一听,眼睛一亮。
“命案?在哪里?我也去!”
望着兴奋过头的陶夭,沈卓微微皱眉。
“你乖乖待着。”
陶夭却哪能乖乖听话,已经站起来开始打包盘中餐了。
“说什么呢,我可是青州最顶尖的民间侦探!”
沈卓一脸无奈,但也知道拦不住她。
“……那走吧。”
王玄清嘴里还叼着最后一块馒头,含糊道。
“这青州的治安问题着实让人忧心呢……”
于是乎,几人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完,急匆匆地赶往案发现场。
日头高升,码头附近的仓库外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黑洞洞的库门指指点点。
稍早前,有工人发现一名脚夫横尸在地,死相极惨。
按陶夭的话来说——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只馒头!
没错,她就是故意恶心臭道士来着!
那死者名叫张虎,据说是个老实巴交的搬运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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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赶来的家属却含泪揭露——最近他时常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嘴上还说什么发了大财。
更奇怪的是,尸体身边的货物散了一地,价值连城的西域珠宝却没丢!
原来那商队的重头货物真的是珠宝哦!
陶夭眼神闪亮,就要冲出去,被沈卓一把拉住,只能在原地干瞪着眼张牙舞爪。
“你让我看看嘛!南岭珠宝我都不怎么见呢!”
“玄清兄……”沈卓抛出一求助眼神。
王玄清会意,上前几步,一手点住陶夭脑袋:“你这家伙差不多行了啊!”
陶夭猛地伸了脖子:“嗷呜!”
吓得王玄清赶紧缩手。
“欸,不兴咬人的哦!”
二人闹做一团。
“小陶,你来看!”
于一旁查验的沈卓却是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厮打中的二人异口同声。
“你们看。”
原是翻查死者张虎的遗物时有了发现——一块小铜牌和一块木牌。
小铜牌是圆的,四周刻着一圈细密的藤蔓状花纹,正中心是一个繁复的符号。
却说不出是什么。
木牌乌黑,质地细腻,边缘却稍微磨损,像是被长期摩挲过。
牌子的一面刻着什么字……但被人刻意抹去了。
另一面,则是个暗红色的不规则印记。
陶夭一开始以为是血,很是有些嫌弃地用一根手指捏起铜牌,又将木牌贴上去,比着看。
怎么看都觉得……
看不懂。
“那啥,你觉得这俩牌子上到底有什么玄机?”
沈卓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符号似乎是某种标记。这红色,并非是血,而是一种染料。”
“这令牌应该是出入的凭证吧。”
王玄清在一旁靠着椅子打哈欠。
陶夭便抛了看不出明堂的牌子,蹲下来翻查死者衣物。
顺带看看有没有值钱的漏下来嘛~
“你们快来看!”
她忽地指着死者衣襟一顿大呼小叫,吓得王玄清半个哈欠都卡在喉咙里打不出来了。
“这里还有几个字!”
陶夭从死者衣襟夹层里掏出块浸着血的布条来。
几个脑袋同时凑过去,却发现那些字迹……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陶夭盯了半天。
“这是字?还是画?”
沈卓想了想,最终决定扯下沾血衣襟。
陶夭看他将半截破布叠好,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
“我们可以拿去找谢公子,他懂书画,或许能看出来?”
沈卓觉得,自己若不解释,可能会被误会有什么特殊癖好。
几人将尸体运回了府衙殓房。
沈卓忙着剖验,陶夭便自告奋勇,拎了那带血的布条跑去找谢大公子。
谢令辰同样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们能不能清洗一下再拿来?这种东西真叫人下不去手!”
他终究是耐不住陶夭的催促,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
“你先留下吧。”终是拗不过某块牛皮糖。
过了大约一个半天,谢令辰身边的小厮墨池终于传来了消息。
殓房内。
三人一尸?正热火朝天讨论案情中。
陶夭超级感慨的:“没想到谢令辰还真能看出端倪来。”
沈卓皱起眉头,看着墨池传来的纸条:“乌金……南……这明显是线索。”
王玄清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也可能是他饿了,想吃什么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