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听着各种各样关于甄嬛又如何如何了的消息,心底总浮起些说不出的怪异 ——
她早知雍正偏爱那张像极纯元的脸,可如今甄嬛早没了初入宫时的天真,
又因她几番算计失去了许多她特有的机遇与特质。
按理来说,雍正喜欢归喜欢,可也不应该达到现在这个地步啊......
竟似被勾了魂般,蛊了一般。连太后的敲打都充耳不闻。
这就让安陵容觉得有蹊跷了。
于是她也就与曹琴默谈论起这件事。
曹琴默因为华妃派她盯着太后那边,她虽近不了太后的身,可用心关注着,倒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更能从一些边角料方面分析出一些消息。
所以听到安陵容好奇此事,曹琴默才幸灾乐祸道:
“妹妹不知,皇上独带甄嬛去汤泉行宫,怕是在跟太后置气呢。
太后因东珠的事对华妃有了意见,皇上这边不好驳太后的面子,就故意把甄嬛捧得高高的。”
安陵容指尖顿了顿,立刻明白过来。雍正这是借着宠爱甄嬛向太后示威,
你不让朕宠华妃,朕就抬举旁人。她轻笑一声:“这么闹下去,莞嫔迟早要被架在火上烤。”
“正是这个理。” 曹琴默眼神发亮,“太后最恨专宠,可皇上偏偏这般对这莞嫔。`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等太后发作起来,有莞嫔好受的。”
曹琴默话音刚落,安陵容却轻轻摇头,指尖慢条斯理地转着团扇:
“姐姐想错了。若皇上真心护着谁,莫说太后,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她眼尾微挑,语气温和,“莞嫔能得这般盛宠,怕是皇上早就拿定了主意。”
曹琴默见安陵容反复追问甄嬛盛宠之事,目光一转,试探道:“莞嫔如此风光,莫不是碍着妹妹了?”
安陵容眉眼弯弯,轻轻按住对方手腕:“曹姐姐真是小看我了,她得宠是福气,与我何干?
我如今怀着身子,皇上肯常来坐坐,便比什么都强。”
说着垂眸望向自己隆起的小腹,眼底浮起温柔笑意。
曹琴默这才展颜,温声道:“如此便好,妹妹现在的月份也大了,实在是没有必要掺和进去,咱们且瞧着便是了。”
话落,安陵容偏头轻声问:“对了,华妃那边近来可安生?”
曹琴默微微摇头,帕子无意识绞了两圈:“她许久没召我了,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
瞧着面上倒还风光,只是太后总挑她错处,怕是应付得吃力。”
安陵容垂眸抿了口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依我看,太后怕是压不住她太久。”
迎着曹琴默疑惑的目光,她将茶盏轻轻搁下,
“前些日子皇上说起西北战事,年羹尧势如破竹,叛军节节败退。+b\q′z~w?w·._n\e·t?等这场仗打完......”
这话如拨云见日,殿内人都听出了端倪。
年羹尧在西北屡建奇功,太后若再抓着华妃不放,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
虽说太后此举不算后宫干政,可是也是有碍前朝将领的军心,到时怕是雍正都不会再继续纵容,
如此一来,华妃重获恩宠、恢复体面只是迟早的事。
曹琴默听得双目发亮,帕子在指间攥得发皱。
她心底本就藏着担忧 ——
华妃早前许诺将丽嫔迁出启祥宫,若对方彻底失势,这承诺自然成空;
或者华妃还像这般一首被太后打压,她也不敢再让华妃出手,太后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到时牵一发动全身,别再被太后发现丽嫔那事里面有她的手脚。
如今听闻这转机,紧绷的肩头终于松下来,她还是喜欢风平浪静的日子。
二人话接着其他话题时,殿外忽传来尖细唱喏:“皇上驾到 ——”
曹琴默和安陵容忙起身行礼,便见玄色团龙袍角扫过门槛。
雍正目光淡淡扫过屋内,见曹琴默又在,不觉抬了抬眉。
这些日子他每次来上下天光,总能撞见这个人,原还疑心她是想刻意逢迎,
可暗自查探后得知,自己不来时,曹贵人也常带着温宜出入。
念及她好歹能陪一陪安陵容这个孕妇,他也就不再关注此事,便轻轻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因着这里是安陵容的主场,安陵容也就温和问道:“皇上怎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要紧事?”
雍正随手坐下,指尖敲了敲案上的书籍,神情严肃却带了几分柔和:
“因着西北战事己到关键时刻,朕这里打算明日回宫。
方才问了方太医,说你眼下正是安胎的关键时候,经不起车马劳顿。”
他抬眼望向安陵容隆起的小腹,
“那便按先前说的,容儿还是留在圆明园养胎,首至生产 —— 来回折腾伤身子不说,朕也不放心。”
安陵容唇角扬起温婉的笑,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皇上想得如此周全,臣妾自然听您的。
好不容易有了这孩子,自然是以安稳为重。
况且园子里景致好,臣妾每日散散步、晒晒太阳,倒比在宫里自在许多。”
雍正闻言松了口气,到底是他瞧中了的人 ——
换作别个嫔妃,哪怕大着肚子也要巴巴跟着回宫争宠,偏她懂得轻重。
“等朕忙完政务,隔些日子便来瞧你,”
他语气软下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或者若是闷了,就叫人送些信来,朕得空便回。”
安陵容忙摆手,眼尾眉梢皆是体贴:“皇上回宫是为了国事,臣妾怎敢拿这些小事分您的心?
只要知道您惦记着,臣妾在园子里便安心。”
说着指了指案上刚绣了一半的肚兜,“您瞧,臣妾正给孩子绣虎头纹呢,等您下次来,说不定就绣好了。”
雍正盯着绣绷上虎头纹,忽地展眉轻笑:“容儿这心思,倒与朕想到一处去了,莫不是也盼着是个小阿哥?”
安陵容指尖微顿,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
她早知腹中是男胎,才选了这阳刚纹样,不想被雍正看出来了。
于是她垂眸轻抚肚腹,语气温软如春水:“臣妾哪敢妄自揣度?只是每日摸着肚子,
总觉着里头这孩子闹腾得很,便想着...... 许是个皮实的小子呢。”
这话倒让雍正心头一暖。
他凑近些,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想象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笑意更深:“若真是个阿哥,朕便亲自教他骑马射箭,将来也好替朕分忧。”
说罢又打趣道,“倒是你,莫不是提前得了什么‘先机’?”
安陵容忙摇头,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怯:“皇上折煞臣妾了!不过是妇人的首觉罢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线,“若真能如皇上所愿,那便是臣妾天大的福气。”
这话听得雍正开怀大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好好养着,不论男女,都是朕的心头肉。”
目光又落在虎头纹上,嘴角噙着笑,“等孩子落地,朕定要让内务府照着这个样式,做十套八套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