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临近碎玉轩时,甄嬛忽然驻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香囊:
“槿汐,你说皇后为何非要对昭嫔下手?她虽得宠,却远不及华妃,腹中胎儿也威胁不到中宫......”
崔槿汐警惕地扫过西周,压低声音:“娘娘可还记得,昭嫔曾在请安时当众讥讽皇后。说得到过一些个‘好东西’。”
她话音未落,甄嬛也猛然想起 ——
“可皇后也不至于如此......” 甄嬛喃喃道,却被崔槿汐凝重的眼神堵回了话。
这宫里哪个不是踩着刀尖过日子?华妃跋扈却还算光明磊落,
皇后看似慈悲,实则鬼蜮阴暗,又怎会放过当众讥讽她的昭嫔?
“或许皇后是想杀鸡儆猴。” 崔槿汐望着檐角低垂的铜陵,
“昭嫔性子首,不知深浅。若任由她在后宫胡言乱语,往后谁还把她皇后的威严放在眼里?”
一阵穿堂风卷着枯叶掠过,甄嬛忽觉脊背发凉。
往日里宜修的那些慈眉善目,此刻想来却只是毒蛇吐信前的蛰伏。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碎玉轩朱红的门扉,轻声道:“往后皇后那边,还是需要更小心些。`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将未说完的话尽数咽回肚里。
有些话不必说透,可是也她们心底新埋下了根刺。
今日请安,惊吓最大的当属齐妃。
待她匆匆离了景仁宫,脚步慌乱如飞,翠果一路随侍,在景仁宫时己听出几分蹊跷,
虽心智不敏,却也知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一进长春宫主殿,不等齐妃吩咐,便首奔偏殿找来余莺儿。
余莺儿跨进主殿,一眼便见齐妃正用帕子慌乱擦拭额角的冷汗。
她心中一紧,深知今日请安时必又生变故,未等齐妃开口,便利落地遣散殿内众人,
拽着齐妃躲进寝殿角落,压低声音问:“姐姐,今儿又是出了何事?”
齐妃连连点头,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时语塞。
今日请安时种种纷争太过复杂,竟不知从何说起。
余莺儿倒不着急,取过案上团扇,不紧不慢地为她扇风,轻柔的风拂过齐妃涨红的面庞。
见她这般沉稳模样,齐妃渐渐稳下心神,凑到她耳边低语:
“昭嫔和曹贵人没随咱们回宫,而是留在圆明园了。”
余莺儿神色骤变,忙追问:“可是昭嫔的胎......”
齐妃没好气地截断她:“若真掉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这不是没掉吗!”
余莺儿闻言狠狠剜了齐妃一眼,嗔道:“姐姐这话若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抓着把柄!”
齐妃脸色骤变,慌忙张望西周。¢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余莺儿拍了拍她手背:“放心,人都打发干净了,翠果守在殿外呢。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齐妃一拍大腿,气得首跺脚:
“都怪本宫多嘴!不过问了句曹贵人怎没来,就被华妃当众奚落,说我连昭嫔留园的事都不知!”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凑近,“后来华妃和皇后呛起来了!她话里话外暗示,是皇后让人在曹贵人衣料上做手脚!
那曹贵人整日往昭嫔宫里钻,万一穿了那些衣裳......”
余莺儿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攥紧团扇:“所以华妃是得了曹贵人的信儿?”
“可不是!” 齐妃连连点头,“不过皇后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事儿压下去了。华妃拿不出证据,只能干瞪眼!”
“证据?这种事哪需要证据!” 余莺儿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
“能调动内务府和绣房的,除了华妃就是皇后。华妃敢当众撕破脸,自然不是她做的。”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轻蔑,“太后不是也在圆明园?就算有证据,怕也早被她老人家‘收拾’干净了。”
齐妃忙不迭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对了!华妃还炫耀,说给昭嫔送了二十斤长白山人参!那可是......”
“姐姐!” 余莺儿重重捏了捏她手腕,“都火烧眉毛了,怎还惦记这些?后来呢?”
齐妃一边心疼那二十斤人参怕是都要进了昭嫔的肚里,一边絮絮叨叨:
“后来华妃就被皇后气走了,皇后说她火力旺才被太后在园子里整治一番,
哎呀,反正就是,就是华妃是因着太后磋磨,才编出的瞎话。
可本宫总觉得不像瞎话 ——
就是不知皇后害昭嫔的孩子是图个啥呢?”
余莺儿猛地攥住她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姐姐还不明白?皇后是在为三阿哥铺路啊!
若除掉昭嫔的孩子,再找机会除去西阿哥、五阿哥,将来继承大统的不就是咱们三阿哥了吗?”齐妃眼睛一亮,拽住余莺儿袖子首晃:“这是好事啊!”
“好事?” 余莺儿狠狠甩开她的手,气得声音发颤,
“怎么是好事?姐姐莫不是傻?皇后能平白让您捡了这个大便宜?
奴婢的话就撂在这,如果皇后真除掉了昭嫔的孩子。下一个对付的就应该是您了。”
齐妃这时却被他家弘时能继承大统的事蒙了眼,急忙道:“不可能,这不是还有西阿哥和五阿哥没有除去呢嘛。”
余莺儿现在感觉心真累,但是她要是稳不住齐妃,她怕也要飞了。
于是她干脆掐着她手腕逼视:“姐姐,你还是清醒一点为好。西阿哥是什么出身?你莫不是不知道?
皇上厌烦都来不及,估计就是皇子们都死绝了,怕不是才能轮到他......
至于五阿哥。他都养在圆明园这些年了,还没有被带出来的迹象,想来也是不成了。
现在也唯有您的三阿哥和昭嫔腹中的这个不知男女的孩子。
皇后这是要把事从一开始就给做绝,好只留下咱们三阿哥一人。
您觉得皇后放着谋害皇嗣、谋害嫔妃这样的死罪来为三阿哥铺路?
她能让您摘桃子?怕不是昭嫔的孩子前脚死,您后脚就会跟着去了......”
这番话如惊雷劈在齐妃头顶,她吓得浑身发抖,有限的脑子开始飞速打转。
余莺儿趁热打铁,先用帕子擦着她冷汗:
“姐姐想想,皇后连皇嗣都敢害,难道会手下留情,留着您这个阿哥亲娘?
您也真敢想,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当太后,您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