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症 作品
82.第八十二日
他们防备傅寻砚是个刺头的时候，他可怜弱小无助，他们信了他的鬼以为他很识大体的时候，他又冷不丁跳出来重拳出击。
三人立马赶来现场，然后面面相觑。
“怎么搞？”
“什么怎么搞？这样弄我们可是都要吃牢饭的！”
给选手投票与商业收入挂钩，虽然前期他们的赛制规定，粉丝的票数只来源于观看节目时长，但一公后伴随着商家入驻，一些番外篇的露脸都靠粉丝投票各种排行榜，所以……
现在他们下不来台了。
分分钟金融犯罪啊。
沈子卿脸已经白了，钱秋生愁眉苦脸，杨清开始拨打各种电话找关系——因为现在最慌的就是他，他可是主导收钱的啊！到时候查出来沈子卿和钱秋生顶多算监管不力，他杨清可是直接责任人，摘都摘不出去那种！
他愤恨地盯着台上的傅寻砚，嘴唇苍白，但还不算绝望。
他相信以他的人脉，小小练习生还拿捏不了他。
台上，叶莱有些惊讶于傅寻砚 “莽撞”，但他几乎立刻主动接过傅寻砚的话筒，来了句“我也相信”。
说完后自己也愣了，清凌凌的双眸变得圆润，透露着一股懵懂。
但随即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看向傅寻砚的方向。
青年黑色的眼眸如玻璃珠一样剔透，蕴含着无限的力量，仿佛磅礴海面的劲风，给人一种无端的支持。
叶莱笑了，笑得如此明媚，完全失去了大前辈的风范，变得如同刚出道时那样青涩。
“是的，不论今天我和……我和寻砚谁是第一，我们都不会辜负观众，作为《新世纪》的一员，不会辜负粉丝的期待。”
“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努力的方向，今后我也会继续以此为目标。”
“不论是我，还是大家，不是为了第一而存在，而是为了做到最好而存在。”
全场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能听懂言下之意。
蒋翩翩和章曲拿起话筒想要补救，但又放下。
欧若和Bigland偷偷鼓掌，姜苏林之间拥抱了台上的两人。
然后——
整个演播厅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呐喊，不论是已经注定淘汰的练习生，又或者坐上金字塔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大家。
年轻的男孩们受到了冥冥中的激励，高举双拳呐喊出声。
“加油！”
“我们是《新世纪》之子啊！”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观众们的！”
每个少年都是如此鲜活，盈盈的泪光填充满他们的眼眶。那些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的孩子们又一次面对着失败，可这次并未感到如何失落。
比起失落，他们的内心被澎湃的情绪所充盈，从旁观者看来那叫上头，但身处于当下的他们，只是觉得激动，只是觉得自己也必须做些什么。
不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们也被感染，朱英彰作为年轻员工的代表，吼得格外卖力，浑然不觉身后领导们灰败的脸色。
可他们又觉得庆幸。
这还是二公顺位，幸好不是出道名单！
“快更正傅寻砚的票数！采用第一版本！”全场喧哗之中，沈子卿像是突然梦醒般打出电话，朝着那头歇斯底里地喊。
不能在傅寻砚身上造假！
那群粉丝……那群粉丝一定会让他们收到无法承受的后果的！
她一万次后悔为什么要开启直播模式，浑然忘记了直播给节目带来的收益。
舞台骤然陷入黑暗，只剩两束追光如利剑般劈开空气，一左一右钉在地面。左侧光柱里，傅寻砚的银色发丝被照得几乎透明，他微抬下巴，喉结在绷紧的颈部线条上投下一道阴影。
叶莱却逆光而立，西装裹着的肩胛骨像收拢的鹰翼，嘴角噙着的笑被光影削出难得的锋利弧度，唯有攥着话筒的指节暴露出青白。
“第二次公演顺位发布——第一名练习生是.……”姜苏林的尾音被现场的尖叫吞没。
大屏幕突然裂成两半，左侧傅寻砚的影像下数字疯涨，右侧叶莱的票数却像嗜血的蛇紧咬不放。
可渐渐的，差距陡然被拉大。
两百万的票差在电子音效里化作实体，全场看见傅寻砚的睫毛应声颤了颤，一粒汗珠顺着眉骨滑落，在颧骨上碎成星光。
“恭喜傅寻砚练习生！”
彩带如银瀑倾泻的刹那，镜头直直怼到了银发青年的脸上。
那张毫无瑕疵，被称为动漫建模脸的面孔维持着最好的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过分的欣喜，却让人感受到冲破屏幕的锐利。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傅寻砚的气势全开。
现场所有的灯光和喧嚣都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他站在第一名的台阶上，背脊绷成一道笔直的线。镜头推近时，他忽然掀起眼帘，那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是被冰封的湖面，平静之下涌动着暗流。
他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在聚光灯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唇角还挂着那个熟悉的弧度，却不再柔软，反而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颧骨上凝成细小的光点，像是某种无声的宣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拥抱他的人的背，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几乎所有人都在跑过来抱他，那些熟识的、陌生的，带着真诚恭喜的，或许只是为了蹭镜头的……
舞台两侧的彩带开始飘落，有几片沾在他的肩头。他没有伸手拂去，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那些金色的碎片在他身上停留。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无人关注之处。
叶莱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亮纸，捻在指尖转了半圈。
他为傅寻砚感到高兴。
他为自己感到失落，但并不妨碍他为傅寻砚感到高兴。
在参与这个节目前，叶莱从未料想到自己能如此“宽容”，他知道自己的个性，如此任性、小气、妒忌。
可面对傅寻砚，他无法宣泄那些负面情绪，他不得不承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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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了傅寻砚是朋友。
是对手，但在对手之上，他们是朋友。
狂欢持续了两三分钟，在所有练习生几乎都从傅寻砚那揩了把油后，大家只看见叶莱仿佛是什么正宫娘娘似的带着笑意缓缓与他并肩。
然后伸手，拂去对方肩头落下的彩带。
“恭喜你，傅寻砚。”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以后你就是我的目标。”
“我一定会第一个追上你的。”
弹幕瞬间淹没整个屏幕。
[这门婚事老夫同意了！]
[多么美好的画面！我仿佛回到了还不是毒妇是时候……]
[？？？我没听错吧，这难道不是告白吗？]
[啊这追啊追不追的啊这些小年轻说话那么有歧义的嘛？]
[笑死“我会第一个追上你的”咋你俩单独处对象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允许！叶子独美！]
[寻宝独美！我不同意这对产品！给我掰咯！叶莱你的爪子给我放下去！]
[呜呜呜呜我的豹豹猫猫今晚都没有互动我哭了，达裴你争点气啊，老婆要被抢走了！]
[海妈插一嘴，就是说海燕才是最配的！]
傅寻砚的嗓子没好，放弃了说最后一段词，姜苏林假装没看到底下三个大boss疯狂摇手让他把话筒给傅寻砚并收回之前说的话的动作。
快乐地揽着傅寻砚的肩把他送上第一宝座。
一切尘埃落定——至少二公排名尘埃落定。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结束，傅寻砚的粉丝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就算二公傅寻砚再次出圈，他们也花了大力气打投，不可能一下子领先三百万票。
除非一公的时候傅寻砚就已经领先很多，在粉丝基数上有那个实力在二公多投三百万票。
所以——沈子卿的举动非但没能在傅寻砚粉丝这里讨到好处，反而让他们抓到了把柄越发相信一公有猫腻。
[靠我那个时候还安慰自己是叶莱作为前辈粉丝多呢，原来我在puA自己！]
[那你真傻，一公前寻宝可就澄清了霸凌事件，在社会上收获很多路人粉，在国内知名度绝对不比叶莱低，要不怎么接到patrox的合作呢？]
[就是说啊，想穿越回去一刀捅死单纯的我自己]
另一边，沈子卿等高层自然焦虑得不行。
虽然收钱是背后投资人指使的，杨清做的方案具体执行的做票，但她和钱秋生无疑也要为自己的默认负责。
哪怕收来的前一分没进自己的腰包。
沈子卿也对傅寻砚和叶莱等几个练习生产生了埋怨，以往节目做票的那么多，哪个练习生跳出来把节目弄死的？
偏偏他们不能忍……
“沈姐，那个……之前偷拍的人我们联系到了，要找过来吗？”
“找什么找？”沈子卿骤然拍打了一下桌面，将来汇报的下属吓了一跳，“他这个态度都快把我们送进监狱了还帮他找？”
女导演崩溃地捂住头，办公室内的气氛一片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