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秦浩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穿着简单的深色夹克,步伐沉稳,径直走向仓库破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却锐利得如同实质,扫过混乱的现场。
“秦先生!”苏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迎了上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您看…就是这里…”
秦浩没有理会她的眼泪,目光直接锁定在仓库中央。
那里原本矗立着一台庞大、结构复杂的精密机械——进口的“巨浪”五轴联动加工中心,是制造高精度汽车发动机缸体、曲轴等关键部件的核心设备。
此刻,这台价值近千万的“巨兽”却如同被开膛破肚。厚重的防护罩被卸下扔在一边,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电子线路。
最关键的部位——位于中心位置、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精密主轴单元,以及驱动它的高精度伺服电机组——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个光秃秃的安装基座和几根被粗暴剪断的线缆接口,切口参差不齐,如同丑陋的伤疤。
现场一片狼藉,工具箱被翻倒,零件散落一地,地上还残留着几个杂乱的脚印和拆卸工具留下的撬痕。
“拆得很‘专业’。”秦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安装基座边缘残留的一点油污,凑近鼻尖闻了闻,眼神微动,“不是一个人干的。至少两人,熟悉设备结构,目标明确,只拿最核心、最值钱、也最容易脱手的部分。动作很快,没留下太多痕迹。”
他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整个仓库,最后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老旧监控盒子上。“那个监控,还能用吗?”他问苏瑶。
苏瑶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摇头,苦涩地说:“那是好多年前装的了,线路早就老化,而且…为了省电费,很久没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懊悔。
“秦先生,现在怎么办?没了这机器,您要的那些超高精度的特殊配件,我们…我们真的做不了啊!”
张伯焦急地搓着手,“工期那么紧,重新买一台根本来不及,就算二手翻新的,没个大几百万也下不来…”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工人们都看着秦浩,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秦浩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那台被“肢解”的巨浪五轴旁,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合金机身,感受着机器内部残留的微弱能量场——那是顶级工业设备特有的精密电磁波动。
他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如同无形的触须,沿着机器内部复杂的能量通路延伸。
突然,他的指尖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停顿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被刻意刮蹭过的痕迹,刮痕之下,似乎掩盖着一个更小的、几乎肉眼难辨的标记。
他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这个标记…他认得!那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组织——“暗网掮客”常用的货品追踪码!这种码通常只用在价值极高、来源特殊、需要多次转手的“黑货”上。
苏阳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绝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层面!
这背后,有“专业人士”的影子!而且,是冲着他秦浩的订单来的!对方知道这台机器是完成他那些特殊“化妆品”原料加工的关键!
一丝冰冷的杀意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机器,我来找。”秦浩收回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仓库里的压抑,“天亮之前,东西会回来。”
“什么?”苏瑶和工人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看着他。报警都没用,他能去哪里找?而且是在天亮之前?
秦浩没有解释,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挂断。
他走到仓库门口,抬头看了看浓墨般的夜空和远处稀疏的灯火,似乎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工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质疑,秦浩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让他们本能地选择了相信和等待。
终于,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从远方传来。
工人们纷纷扭头朝外张望。
秦浩淡淡一笑,迈步走向车队驶来的方向。
一台白色保时捷缓慢停靠在工厂门口,车门拉开,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普通的男人跳下来。他穿着蓝色的西裤衬衫,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显然是附近工厂的管理人员。
“陈叔!”苏瑶叫道,“快帮忙搬东西。”
男人看见工人们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立马皱眉走了过来。“瑶瑶,你在搞什么?怎么又请了这么多人?”
“陈叔,事情紧急,我先带大家去宿舍休息,回头咱们再谈吧!”
“胡闹!”陈叔呵斥,“厂子里还缺人手,怎么能让大家走?”
“厂子里的活儿暂时停一停,”秦浩插嘴道,“我会负责解决。”
他看起来不慌不忙,但陈叔却莫名觉得他浑身透着一股威严,令人不寒而栗。“我是瑶瑶的朋友。”秦浩又补充一句。
“这样啊…”陈叔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秦先生。”
“应该的。”秦浩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工人们离开。
看着众人走远,苏瑶才松了口气。她擦掉额头渗出的汗珠,问秦浩:“你刚才说什么?”
秦浩盯着她,忽然说:“你想赚钱么?”
苏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颊浮现一抹红晕,低下头,咬唇不语。
“瑶瑶,”秦浩沉吟片刻,继续道,“这些年你跟着我,也算辛苦。我欠了许多债,没法给你们什么好处…”他顿了顿,“这样吧。我借给你五百万,算是给你的聘礼。”
苏瑶猛地睁大眼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连连摆手拒绝:“不行,我不能要!”
她虽然贪财,但从未想过占人便宜。更何况,这笔钱实在太多了,多得她根本没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