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空。
那片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凝滞虚空。
如同脆弱的锦缎。
被一股蛮横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
边缘闪烁着污秽暗紫色电芒的豁口!
一股迥异于秘藏窟死寂、充满了贪婪、暴虐与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
如同溃堤的污血洪流。
瞬间从那豁口中狂涌而出。
瞬间污染了大片混沌雾气。
这股气息带着吞噬一切的饥渴。
甫一出现。
便让那刚刚开始搏动的幽暗核心猛地一缩。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呜——吼——!!!”
一声非人非兽。
如同亿万怨魂哀嚎糅合而成的恐怖咆哮。
从豁口深处震荡而出!
伴随着这声咆哮。
一只覆盖着暗紫色鳞片、流淌着粘稠腐蚀性能量、庞大到遮蔽了小半个祭坛天空的狰狞巨爪。
猛地从那虚空裂缝中探了出来!
巨爪之上。
每一片鳞甲都仿佛一张扭曲痛苦的面孔。
开合着发出无声的尖啸。
爪尖缠绕着污秽的暗紫雷霆。
带着湮灭物质、吞噬法则的可怖力量。
无视空间距离。
直直抓向祭坛中心那开始搏动的幽暗核心!
其目标明确无比——掠夺!
“噬…噬界罗喉!” 夜罗刹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彻底变调。
尖锐得刺耳。
“是那些游荡在纪元废墟边缘、以吞噬残破世界本源为生的混沌凶物!”
“它们…它们竟被起源之秘的悸动引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道基在这股纯粹的毁灭贪婪气息下寸寸欲裂。
舆图玉碟疯狂震动。
碟心幽芒急促闪烁。
指向那巨爪。
传递出前所未有的剧烈警兆!
那口悬停的漆黑石棺也猛地一震。
守墓者那惊惧未消的意念中爆发出强烈的愤怒与焦急:
“孽畜…安敢染指…道源…!”
石棺表面猩红纹路大亮。
棺盖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似乎内部的守墓者正要不顾一切地破棺而出。
阻止这来自混沌的掠夺者。
然而。
噬界罗喉的巨爪速度太快。
带着湮灭一切的污秽力量。
已然撕裂了祭坛上方的空间。
距离那搏动的幽暗核心。
只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牧二终于动了。
他依旧背对着那撕裂虚空的巨爪。
目光甚至没有从祭坛中心的幽暗上移开半分。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左手。
五指自然舒展。
掌心对着那污秽巨爪袭来的方向。
随意地向下一按。
没有蓄势。
没有法印。
只有一个字。
从他口中平静吐出。
声音不高。
却如同定鼎乾坤的法则箴言。
瞬间压过了噬界罗喉的咆哮、压过了虚空撕裂的尖啸。
压过了守墓者意念的怒吼。
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存在的意识最深处:
“归。”
一字出。
言出法随。
那只遮蔽天空、缠绕着湮灭雷霆、贪婪抓向幽暗核心的污秽巨爪。
在距离目标仅剩毫厘之遥的刹那,骤然凝固!
并非被力量阻挡。
而是它存在的“根基”。
它构成的核心法则。
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
直接宣告了终结。
暗紫色的污秽鳞片。
那上面扭曲哀嚎的面孔瞬间定格。
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
无声无息地化作最原始的、失去一切活性的暗紫色尘埃。
粗壮的爪臂。
那流淌的腐蚀性能量瞬间黯淡、枯竭。
强韧的肌肉纤维和骨骼结构如同经历了亿万年风化。
寸寸断裂、粉碎。
同步化为飞灰。
缠绕爪尖、足以湮灭星辰的污秽雷霆。
连一丝爆裂的火花都未能溅起。
便彻底熄灭、消散。
仿佛从未存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余波。
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混沌凶物之爪。
就在牧二那一个“归”字之下。
如同烈日下的冰雪。
又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
在亿万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从爪尖开始。
沿着臂膀。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而彻底地、无声无息地瓦解、湮灭、消散!
从出现到湮灭,不过一息之间。
那只狰狞的巨爪。
连同其携带的滔天凶威和污秽气息。
彻底化作了祭坛上空飘散的、微不足道的暗紫色尘埃。
旋即被祭坛基岩上的纹路悄然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
虚空那道被撕裂的巨大豁口。
失去了噬界罗喉力量的支撑。
边缘的暗紫色电芒剧烈闪烁了几下。
如同垂死的挣扎。
随即猛地向内坍缩、弥合。
眨眼间消失无踪。
只留下被其污秽气息短暂侵染过、颜色略显灰败的混沌雾气。
证明着那凶物曾经降临的痕迹。
死寂。
比秘藏窟核心亘古的死寂更加深沉的死寂。
笼罩了整个祭坛。
夜罗刹彻底瘫软在地。
舆图玉碟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双目失神。
呆呆地望着祭坛上空那片空无一物的地方。
嘴唇哆嗦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噬界罗喉的恐怖气息犹在神魂中残留。
带来冰冷的战栗。
而牧二那轻描淡写、一字抹杀凶物的手段。
则彻底击碎了她对力量认知的所有藩篱。
那口漆黑的守墓石棺。
悬停在裂缝之上。
表面猩红的纹路光芒明灭不定。
如同剧烈起伏的心跳。
棺内传出的意念。
之前是惊惧。
此刻则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最深沉的敬畏与死寂。
石棺表面的裂痕似乎扩大了一丝。
又似乎没有。
它彻底沉默了。
连一丝意念的涟漪都不敢再逸散出来。
牧二缓缓收回了按出的左手。
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的目光。
终于完全聚焦在祭坛中心那悬浮的幽暗核心之上。
随着星骸绝禁的破碎。
守墓者的惊惧。
以及噬界罗喉的湮灭。
这被层层守护、被多方觊觎的起源之秘核心。
终于彻底显现出它的形态。
那并非实体。
更像是一个不断变幻的“奇点”。
它时而收缩为无限小的黑暗。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感知;
时而又膨胀开。
内部流淌出无法言喻的、混沌而包容万色的原初之光。
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微到极致的、不断生灭重组的法则符文在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