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苍茫、古老、如同宇宙初开胎动般的意志波动。
正从这个奇点中散发出来。
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强烈！
这股意志并非攻击。
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无法形容的威严与…审视。
它扫过瘫软的夜罗刹。
让她神魂如同赤裸般颤栗；
扫过那口沉默的石棺。
令其表面的猩红纹路瞬间黯淡无光；
最终。
这股苏醒的意志。
如同无形的潮汐。
缓缓汇聚。
聚焦在了祭坛上唯一的存在——牧二身上。
嗡——！
奇点的搏动猛地加剧！
其内部流转的原初之光骤然炽盛！
那沉睡的意志。
苏醒了！
并非完全。
仅仅是一缕眸光。
穿透了亿万载的沉眠。
落在了牧二身上。
“轰——！”
无法形容的法则哀鸣。
如同亿万个濒临破碎的世界同时发出的呻吟。
瞬间席卷了整个秘藏窟核心！
那些亘古凝滞的混沌雾气疯狂翻涌、沸腾。
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冰雪。
大片大片地蒸发、消散！
空间本身开始扭曲、褶皱。
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祭坛基岩上那些血管般的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猩红光芒。
疯狂地吸收着周围崩溃的法则力量。
却依旧无法阻止整个核心区域的空间结构开始出现蛛网般的惨白裂痕！
这片埋葬了无数纪元、承受了万载死寂的坟场。
在这起源意志苏醒的、仅仅一缕眸光投注的刹那。
便发出了濒临彻底崩溃的哀鸣与战栗！
牧二的目光穿透那混沌翻涌的原初奇点。
与其内苏醒的古老意志无声碰撞。
没有言语。
没有试探。
只有最本源的法则在祭坛核心无声轰鸣。
轰隆！
并非声音炸响。
而是整个秘藏窟核心的根基在哀鸣。
祭坛基岩上那些汲取了无数纪元死寂之力的猩红纹路骤然黯淡。
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脉络。
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坚固如万古神铁的基岩表面。
蛛网状的惨白裂痕疯狂蔓延。
从牧二站立之地扩散开去。
直抵祭坛边缘那深不见底的虚空裂缝。
混沌雾气不再是消散。
而是被无形的意志巨力狠狠挤压、碾碎。
化为虚无。
露出下方扭曲虬结的空间结构本身。
那景象如同剥去了皮肤的筋肉。
狰狞可怖。
夜罗刹被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碾压感彻底压垮。
口鼻溢血。
瘫伏在地。
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舆图玉碟滚落一旁。
碟心幽芒彻底熄灭。
如同凡石。
她神魂剧痛。
仿佛有亿万枚烧红的钢针同时在穿刺。
视野模糊。
只剩祭坛中心那道负手而立、直面起源的身影烙印在意识深处——
那是超越她理解范畴的绝对主宰。
那口悬停的漆黑石棺震动得更加剧烈。
表面的猩红纹路如同风中残烛。
明灭不定。
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棺盖缝隙中。
不再有愤怒或焦急的意念传出。
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臣服。
以及一丝……
难以言喻的复杂悸动。
奇点内部流淌的原初之光猛地一敛。
化作两道纯粹到极致的光束。
非金非银。
非黑非白。
却蕴含着创生与终结的双重真意。
洞穿空间。
直射牧二的双眸！
这不再是审视。
而是蕴含了起源意志的抹杀！
光束所过之处。
空间无声湮灭。
留下两道永恒的、流淌着混沌色彩的虚无轨迹。
轨迹边缘。
细碎的法则符文诞生又瞬间崩解。
演绎着世界生灭的缩影。
整个秘藏窟核心的空间结构发出凄厉的呻吟。
裂痕处喷涌出混乱的时空乱流。
祭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无知蝼蚁，妄窥本源，当——归——墟！”
一道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念。
如同亿万载寒冰凝成的巨锤。
狠狠砸入在场所有存在的意识海。
这意念并非语言。
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
就在这两道毁灭光束即将触及牧二眼睑的刹那。
他终于动了。
他甚至连眼帘都未曾抬起。
只是对着那射来的光束。
唇齿轻启。
吐出第二个字：
“衍。”
言出。
万象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牧二身前尺许之地。
空间骤然塌陷、重构。
并非防御。
而是创造！
无数细微到极致的法则符文凭空涌现。
交织、旋转。
瞬间演化出一片微型宇宙的雏形——
星辰运转、星河璀璨、星云生灭，虽只方寸之间。
却真实不虚。
蕴含着一方小千世界的完整道则与无垠生机！
这片生机勃勃的宇宙投影。
恰恰挡在了那两道归墟光束的前方。
嗤——！
归墟光束射入微型宇宙。
无声无息。
没有剧烈的碰撞。
没有能量的爆炸。
那足以湮灭大世界的起源光束。
竟如同泥牛入海。
被那方寸宇宙贪婪地吞噬、吸收！
微型宇宙中。
星辰急速膨胀又坍缩。
星云剧烈动荡。
仿佛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但最终。
一切归于平静。
宇宙投影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深邃。
隐隐透出一丝更古老、更浩瀚的气息。
牧二身前的空间涟漪平息。
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
那冰冷的起源意志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窃道之贼！汝竟能纳吾本源归墟之力？！”
牧二终于抬眼。
目光平静地穿透那震荡的奇点。
声音依旧淡然。
却带着穿透一切虚妄的力量：
“起源非汝私有，何来窃取？汝沉眠太久，已忘却‘道’之本意，徒留腐朽躯壳与执念，徒具其形，空余其威。”
话音落下。
他并未再给那起源意志反击的机会。
一直负于身后的右手终于缓缓抬起。
五指虚张。
对着那搏动的幽暗奇点遥遥一握。
“凝。”
第三字出。
天地法禁！
祭坛上空。
那些被挤压粉碎的混沌残余、喷涌的时空乱流、甚至基岩裂痕中溢散的能量。
猛地一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无上伟力降临。
如同造物主之手抚平褶皱。
所有崩溃的空间结构强行被定住。
裂痕瞬间弥合如初。
仿佛从未出现。
翻腾的混沌被无形之力彻底抚平、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