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铁鹰
“赵公子”和他那些失踪的护卫,跟这些被杀的驿卒之间,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远山心中的怀疑如同疯长的藤蔓,迅速将赵无垢包裹起来。-n^i?a′o^s/h^u_w/.¢c_o/m¢
他甚至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其危险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赵公子,”
何远山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审视和逼问。
“你听到了吗?本县境内,死了三名朝廷的驿卒!你说你前几日在城外遭遇歹人,那你告诉本官,那些歹人,与杀害驿卒的凶手,会不会是同一拨人?!”
赵无垢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震惊与惶恐,嘴唇微微颤抖着:“大…大人…此话当真?竟…竟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连朝廷的驿卒都敢下手?!草民…草民遇到的那些人,虽然凶悍,但…但草民也不知他们是否与此事有关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向后瑟缩了一下,将他也一并结果了。
那演技,便是宫里最得宠的戏子见了,怕是也要自愧不如。
“哼!”
何远山重重地冷哼一声,显然对赵无垢这番惺惺作态并不买账。
他大手一挥,对着那名还跪在地上的衙役厉声喝道:
“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城南乱葬岗!调集所有可用人手,仔细勘察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传仵作立刻前往验尸!另外,将此事以八百里加急文书,即刻上报州府,请求支援!若有半点耽搁,本官唯你是问!”
“是!是!小人遵命!”
那衙役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响头。?;比_奇#2中?,|文a1网 ′u已<发′¢u布:最}?*新?~?章<)%节??u
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会被何远山的怒火波及。
后堂之内,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噼啪”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铁鹰依旧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山,只是握着刀柄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那寸许的刀锋在烛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时刻提醒着赵无垢他此刻的处境。
何远山在堂上来回踱了几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时而凝重,时而狠厉。
良久,他才停下脚步,重新将目光投向赵无垢。
“赵公子,”
何远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驿卒被杀一案,非同小可,本官必须彻查到底。在你身份未明,且你所述之事疑点重重的情况下,本官不能放你随意离开青阳县。”
赵无垢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何远山是打算将他软禁起来了。?齐[&盛>小<说2,网{·+ o追?÷最·[}新u章?¤?节?£[
他面露“焦急”与“委屈”之色,拱手道:
“大人明鉴!草民真的是无辜的啊!草民也想早日找到失散的家仆,寻回货物,如今又听闻这等惨事,更是心急如焚。还请大人体谅草民的处境,容草民……”
“体谅?”
何远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断了他的话。
“赵公子,本官现在最需要体谅的,是那三名惨死的驿卒,是青阳县的安宁,是朝廷的法度!在你洗清嫌疑之前,就委屈你在县衙后院暂住几日吧。放心,本官不会亏待你,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只是这行动嘛,恐怕就要受些限制了。”
这话听似客气,实则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硬。
赵无垢知道,再多辩解也是无用,反而会引来对方更深的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无奈的笑容:
“既然大人如此说,草民自当遵从。只盼大人能早日查明真相,还草民一个清白。”
“那是自然。”
何远山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随即对铁鹰吩咐道:
“铁鹰,带赵公子去西厢客房安置。严加看管,未经本官许可,任何人不得探视,他也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属下遵命!”
铁鹰抱拳领命,随即转向赵无垢,眼神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请吧,赵公子。”
赵无垢心中冷笑,这何远山倒是够狠,直接下了格杀令。
看来,这青阳县衙,暂时是龙潭虎穴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对着何远山略一拱手,便随着铁鹰向外走去。
何远山看着赵无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愈发深邃。
他低声喃喃道:
“三名驿卒……这青阳县,怕是真的要掀起一场天大的风波了……”
他隐隐感觉到,这看似寻常的边陲小县,此刻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而那个自称“赵公子”的年轻人,便是投下这颗搅动风云的石子之人。
县衙后院的路径,比起前堂的威严。
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气息,却也因着年久失修,显得有些萧索。
青石板路面坑坑洼洼,偶有杂草从缝隙中探出头来,两侧的廊柱也有些斑驳。
铁鹰在前领路,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本就不甚宽敞的过道占满。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赵无垢跟在后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
这县衙的格局,倒也寻常,只是这后院的守卫,似乎比他预想中要松懈一些。
当然,这只是外围,他即将入住的“客房”,待遇恐怕就不同了。
不多时,铁鹰在一排厢房前停下,指着最西边的一间道:
“赵公子,到了。”
那西厢房的门扉颜色暗沉,木料看着也有些年头了。
门上挂着一把不算太新的铜锁。
铁鹰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挑拣了一下,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无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铁鹰推开门,侧身让开:“请。”
赵无垢迈步而入。
房间不大,陈设也极其简单。
一张板床,床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和一张看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旧席子。
床头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茶碗。
除此之外,便是一张摇摇晃晃的方桌和两把同样简陋的木椅。
唯一的窗户倒是开着,但窗棂上却结结实实地钉着几根粗木条。
缝隙窄得连只猫都钻不出去。
“简陋了些,还望赵公子海涵。”
铁鹰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
“何大人吩咐,赵公子的一切用度,都会有人按时送来。在案情查明之前,委屈公子在此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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