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垢的声音洪亮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上至将军，下至士卒，皆须遵守军纪，违令者斩，绝不姑息！”
“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罚，激励将士用命杀敌！”
“儿臣深知此行艰险，九死一生，然为大乾江山，为黎民百姓，儿臣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无垢的每一句话，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决心和气魄。
让不少老臣都暗自动容。
那个曾经被视为养在深宫太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皇帝陛下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父子身上。
过了许久，皇帝陛下缓缓地靠回龙椅。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好！”
只一个字，却像是惊雷炸响。
“太子赵无垢，听封！”
皇帝陛下的声音虽然虚弱。
“儿臣在！”
赵无垢跪得更直。
“朕命你为平蛮大将军，总领征讨蛮夷一切军务！”
“择吉日，点兵出征！”
“谢父皇圣恩！”
赵无垢重重叩首。
皇帝陛下接着又道。
“为壮我军威，朕特赐你尚方宝剑一柄，凡有违抗军令者，扰乱军心者，上至偏将，下至小卒，皆可先斩后奏！”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尚方宝剑！
先斩后奏！
这是何等的权力！
这是皇帝陛下对太子的绝对信任和支持！
这无异于是给了赵无垢一把悬在军中所有人心头上的利刃。
赵无尘原本僵硬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嫉妒和恨意如同毒蛇般在他心底嘶嘶作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把军权给了赵无垢。
而且还赐予了尚方宝剑！
这几乎断绝了他想在军中做手脚的念头。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
第一个站出来，躬身行礼。
“恭贺太子殿下！殿下神武不凡，定能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赵无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扭曲。
李千秋也紧随其后，脸上堆满假笑。
“恭贺太子殿下！能得此重任，乃是殿下之幸，亦是我大乾之幸啊！”
其他大臣见状，不论心里作何想法，都纷纷上前恭贺。
金銮殿上一片“恭贺”之声。
但在许多人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下了朝，赵无垢径直回了东宫。
他没有理会那些虚假的恭维和探究的目光。
踏进太子府的大门，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坐下，禁军统领李毅便匆匆赶来。
“殿下！”
李毅神色有些凝重。
“今日朝堂之事，实在是出人意料。”
赵无垢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坐吧，说吧，赵无尘和李千秋那帮子人。”
“下了朝都做了些什么小动作？”
李毅应声坐下：“退朝后，二皇子与右丞相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在宫门口交谈了许久。”
“随后，李千秋便命人去了几个与他交好的老臣府上。”
“而二皇子，则去了礼部尚书府中。”
“此外，还有一些原本立场摇摆的官员，今日朝后似乎都聚集到了二皇子门下清客的宅子里。”
李毅将自己手下探查到的情况一一汇报，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殿下，他们这是想借机拉拢分化朝臣，只怕是对殿下此次出征心怀不轨啊！我们是不是该敲打敲打那些墙头草？”
赵无垢听着李毅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急。”他摇了摇头，“现在动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殿下是想？”李毅有些不解。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
赵无垢轻声道。
“他们的小动作，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现在，本宫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出征的准备上。”
“军务繁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是！殿下！臣明白了！”
李毅领命，眼中闪过敬佩。。
李毅离开后，直到夜深人静。
太子府邸的大部分灯火都已熄灭。
赵无垢的书房里却依然亮着灯。
巨大的地图铺在书桌上。
上面用红蓝两色的标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布防。
赵无垢站在地图前。
他的手中拿着一支笔，不时在地图上圈画着什么。
长时间的伏案工作和精神高度集中。
让他的肩膀有些僵硬，眼睛也有些酸涩。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飘了进来。
卫璎珞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殿下，夜深了。”
卫璎珞轻柔地开口。
赵无垢听到声音，看到是卫璎珞。
紧绷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璎珞啊。”
他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奴婢熬了些安神补气的汤药，殿下趁热喝了吧。”
卫璎珞走上前，将汤药放在书桌一角。
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替他揉捏着肩膀。
“这几日，殿下实在是太辛劳了。”
赵无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没办法啊……”
“百万将士的性命，整个大乾的安危，都压在本宫肩上，怎敢有丝毫松懈？”
卫璎珞停下了手，走到汤药旁，拿起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奴婢知道殿下肩上的担子重。”
她捧着碗，递到赵无垢面前。
“可是，殿下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她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担忧地看着他。
“殿下若是病倒了，谁来领兵？谁来守卫大乾？”
赵无垢看着卫璎珞眼中真切的担忧。
“父皇将这么大的担子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
“我绝不能让他失望。”
卫璎珞接过碗，没有立刻离开。
“殿下，蛮夷凶悍，边关苦寒，此去定然万分凶险，殿下一定要保重自己。”
赵无垢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未曾褪去的担忧。
“璎珞，你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
“我还要回来，回来守着这大乾，守着……”
那句“守着你”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被他咽了回去。
此刻的他，还不能说这样的话。
但他握着她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卫璎珞脸颊微微泛红，她垂下眼帘，轻声应道。
“嗯，奴婢信殿下。”